乔司麦点点头示意楚离放心，楚离这才向陆小曼跪安去养心殿见楚振东。
偌大的厅堂里，剩下乔司麦独自面对陆小曼和站在一旁的黑白无常，她幽幽叹了口气，楚离不在，空气都变冷了！
陆小曼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司麦，眼神慢慢温柔起来，声音里掺进和蔼：“哀家知道，你本性不坏！”
乔司麦抬起头，什么情况？弹衣炮弹？
陆小曼淡淡地说：“自从端王第一次带你进宫，哀家就注意到你的眼神非常清澈，有这样清澈眼神的，都不是什么坏人！皇上赐下这桩亲事，哀家知道端王心里是有想法的，毕竟沐玉的身份配不上他，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哀家也无能为力，后来哀家看到端王和你越走越近，感情越来越好，是真心替你们欢喜，这点你应该知道。”
乔司麦心里的防备慢慢瓦解，她最经不住的就是糖衣炮弹。
陆小曼扬了扬眉毛说：“哀家宠过你，也纵容过你。离儿上次为了你闯牢劫人，灵贵妃就说过端王妃真是个狐狸精，哀家当时严严实实地把她给堵了回去，没想到，她的话竟然这么精准！你进王府一年多，王府里的侍妾接二连三全死了，你偷偷随军南征，一失踪又是好几个月，你知道宫里都怎么传的吗？但哀家从不允许任何人嚼你的舌头，哀家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你不止欺骗哀家和皇上，还弄了个孽种出来混淆皇家血脉！”
“不是，太后，寰儿不是孽种，他是王爷的亲骨肉，就算我占据了沐玉的肉身，您也不能说寰儿是孽种啊，他不是妖，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孩子！”陆小曼的话让乔司麦又感动又惭愧，确实是自己欺瞒在先让太后失望了，陆小曼怎么骂乔司麦都没话说，可是她不希望楚寰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陆小曼看了乔司麦一眼，没有再继续楚寰的话题，她站起身，走到乔司麦面前，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乔司麦，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哀家不想再提，也无心为难你。但楚离是我楚国的皇子，很有希望继承大统，绝不能和妖界中人纠缠不清，答应哀家，离开他，好不好？”
乔司麦咬紧嘴唇，她就知道不管裹上多厚的糖衣，炮弹终究是炮弹，陆小曼说了半天，无非不过是想让她自愿离开！
鼻子有些酸涩，乔司麦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跌进绝望的深渊，她目光清亮地看着陆小曼说：“太后，我不会离开王爷，一个为了照顾你的情绪，甘愿默默陪你一起死还不肯让你知道的男人，我离不开他！既然您一直都在纵容我们，能不能再纵容一次？我走了，王爷会伤心的，你忍心吗？”
陆小曼眼中闪过一抹烦躁：“端王不是普通男人，他是皇子，他的一举一动牵系着皇家脸面！异族不婚这个规矩是千百年来立下的，你让哀家和皇上怎么跟天下百姓交待？说我楚国的皇子妃是只狐妖？那天下百姓是不是看到喜欢的妖，都可以娶过门了！”
乔司麦心下凄凉，沉默半晌才小声说：“太后和皇上可以诏告天下，说端王妃已经死了，大不了我不要这个王妃的名分，这样就不会折损你们皇家声誉，如果妖界真的因为我的事为难了皇上和太后，我马上就走，这样可不可以？”
陆小曼向乔司麦看了半晌，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真的愿意不要名份？”
乔司麦瞬间有种掉进沟里的感觉，她怎么觉得陆小曼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引子，全为引她自己说出作死的建议来？
陆小曼默默转身进了后屋，过了一柱香的时候才出来，手里拿着一卷懿旨，交到乔司麦手上：“既然你不要名分，那哀家可以允许你留在端王府，但是哀家要为端王指一位新妃以堵幽幽之口，你一定有办法说服端王接受这个安排，对吧？”
乔司麦怔了半晌，有些茫然地打开懿旨，表情瞬间僵硬，她骇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小曼：“太后要把欧阳玲珑许给王爷当侧妃？”
为什么是欧阳玲珑，为什么偏偏是她！
陆小曼点了点头说：“哀家和皇上商量过，欧阳玲珑和端王的故事曾经传得满城风雨，她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卖艺不卖身，也算得是个清白的姑娘，现在端王妃病逝，端王向哀家请旨，纳欧阳玲珑为侧妃，最是顺理成章！百姓也会愿意见到这段感情成其佳话，你说是不是？”
乔司麦咬紧嘴唇，只是因为顺理成章吗？还是楚振东和陆小曼觉得楚离和欧阳玲珑有感情基础，只要把欧阳玲珑塞进王府，楚离就可能慢慢忘记乔司麦？
她乔司麦生生逼得楚振东和陆小曼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做媳妇，她多能耐啊！
乔司麦拿着懿旨站起身来，她不是怕陆小曼，她对陆小曼客气是因为陆小曼对她好，可是现在她弄明白了，陆小曼善待的是沐玉，绝不是她乔司麦！
乔司麦冷傲地扬起长发：“太后，欧阳玲珑进门，我不同意！你们如果一定要打这主意就自己去找楚离谈，想让我当说客，门都没有！”乔司麦的手一松，那卷懿旨落到地上，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特别刺耳。
“大胆！”始终沉默的黑白无常终于证明了他们两个不是木头，而且武功超群，眨眨眼的功夫便齐刷刷地跳到乔司麦面前。
“慢着！”陆小曼出言喝止，那对黑白无常这才默默退开两步，但都离乔司麦不远，如果乔司麦对陆小曼发起袭击，绝对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陆小曼早就料到乔司麦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没有生气，不慌不忙地说：“乔司麦，这事如果你不愿意去说服端王，哀家也不为难你，哀家和皇上会自己去找端王说清楚。哀家跟你说另一件事，最近宫里对楚孪和南宫纤叛乱的事多有议论，哀家和皇上觉得有必要多列举一些他们母子的罪状，听说楚孪让人糟蹋了你的一个丫鬟，这事你能跟哀家仔细说说吗？”
乔司麦脸色惨白，咬紧了嘴唇，陆小曼怎么会知道拿杏儿能要挟到她！她怒视着陆小曼，陆小曼不动声色地笑笑：“怎么？这个小忙你也不愿意帮吗？压下朝堂上那些闲言碎语，对端王的前途很有好处。”
乔司麦心中一片凄凉，陆小曼把她的软肋都摸透了，今天这根本是场必输之赌……
她弯腰将地上那卷圣旨捡起来，冷冷地说：“如果我说服王爷，让他娶欧阳玲珑过门，太后和皇上能保证永远不再提起杏儿的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