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徐笑着说：“这些年和这群牛在一起，都有了感情了，它们就像是我的好朋友。我白天夜晚和它们相伴，有心里话就对着它们诉说。有一次在二道沟，遇到了几只狼。我的这些牛朋友呼啦一下围过来，把我护在中间。它们个个头朝外，三三两两地向狼发起攻击，把狼赶走了。在那一刻，我感动得只想哭。说实话，现在许多人，还不如这些牛呢！所以，今天夜晚我还要睡在牛棚里，半夜给我的这些朋友们再添一回草料。”
“志浩啊，这牛棚你还没睡够吗？”老张说。“当年你丢了工作回来，开了你多少次批斗会？批斗会上说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是不懂道理的畜牲，只配和畜牲待在一起。后来他们真的让你养牛睡牛棚，这是糟蹋欺负你呢！”
“表哥，咱不生那气。一些事大家都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了。到底是谁说话办事禽兽不如，大家个个心知肚明。老杨你在，我先走了。”老徐捧起两牙西瓜出了门。
几只羊正在啃食脚下的西瓜皮，大队支部书记后面跟着一些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河滩。
老马看到了，紧张地说：“我的爷！老支书领着人来要干什么？”
老支书老远就喊：“好我的娃他爷，你当了公社书记了，这太好了呀！恭喜恭喜！”说着一阵风似地来到跟前。
“老徐，原来是你当了公社书记了？”老马惊喜地说。“我还以为老支书领人来，又要盘问我呢！”
“马老汉，今天没你什么事，别紧张。”老支书尽量装着和蔼的样子说。
老马说：“老支书，我不是逃亡地主，我家是中农，真的！”
“行了！你的外调材料我看了，你说的是实话。”老支书有些不耐烦地说，随即又换成了笑脸。“娃他爷，徐书记！咱徐家的人听你当了公社书记，都高兴极了！娃他爷，你这下可给咱老徐家争了光了！”
老徐笑了笑说：“老支书呀，你忘了你在我的批斗会上的讲话了。你说我是老徐家的败类，狗屎不如，丢尽了徐家一门子人的脸！”
“哎呀呀，我的娃他爷！你冤枉我了，我有我的难处呀！”老支书说。“当时工作队就坐在旁边，我不说些难听的话，交代不下去呀，我的娃他爷！”
“对呀，老支书也是身不由己呀！”一个体格健壮、愣头愣脑的家伙，从老支书身后冒出来说。
“碎怀，是你呀？”老徐不紧不慢地说。“每次批斗会上，你都结结实实当胸给我几拳，也是身不由己吗？直到今天，我这胸口还疼着呢！”
“哎呀徐书记，这怪不得我呀！”碎怀尖声说。“你知道我就是个运动员，运动来了就动员我。我逃不掉，真的身不由己，我这不属于犯罪呀！”
“你敢说你没犯罪吗？”老徐说。“登科他爹不过就是擀了几条毡，偷着拿去卖了。被你们几场批斗会下来，打得吐了血，没几天就去世了，这难道不是犯罪？”
“好几个人都在打，又不是我一个！”碎怀又尖着嗓子喊。
“就你狗日的下手最狠！”老支书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的老支书呀！你不该这么说呀！”碎怀的嗓音更尖了。“都是你对我们说，对于阶级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要毫不留情！我没有错呀！你是支部书记，我听你的话，就是听党的话呀！”
一位花白头发的人不紧不慢的说：“碎怀，你这碎坏种！依照你这说法，你打人家徐书记，这是等于在打谁呢？”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还有人鼓掌。
“我的爷！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呀！”碎怀的尖嗓音里，夹杂着哭腔。“徐书记！你原谅了我吧！我真的想不到，你又会当了书记呀！要能知道这样，吓死我也不敢呀！徐书记，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绝不含糊！”
“碎怀，你还想打人？”花白头发的人说。“你们家还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呢！土改那时候，被你爹拳脚棍棒打死打伤的人，算起来有七八个呢！你这些年，也是一来运动就打人。你说说，被你毒打过的人，到底有多少？”
“对过去的这些伤疤，就别再去揭它了！”老支书脸红了一下。“这只能让大家伤心难过，而且对咱们村庄的名声也不好啊！”
“老支书，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徐说。“对别人遭受批斗、羞辱、毒打等等的磨难、痛苦和不幸，竟然等闲视之！对别人因此而失去宝贵的生命，你也心如铁石无动于衷！请问，良心何在？人性何在？”
有人说：“对呀，是人总得有个良心。不能把人嘴堵住，应该让人说话！”
老支书尴尬的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迁怒于碎怀：“你这碎坏种！你跟来凑什么热闹？滚一旁去！回来！还便宜了你了！你帮徐书记把牛给看着！”
碎怀说：“老支书，这可要给我算工分呢！”
老徐说：“老支书，我现在好赖是书记了，你还不放心，要派碎怀这样的革命群众监视着我吗？”
“不敢不敢！好我的娃他爷，你又误会我了！”老支书高声说，随后又变成了轻声细语。“娃他爷，咱徐家和张家的一些长辈，都在我那儿等着你呢。大家聚一聚，说说话。娃他爷，咱们走吧。”
“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家，请大家原谅我不便参加。”老徐说。“老支书，我党历来反对拉帮结派，更反对搞宗族势力，你不知道吗？再说要是我跟你去了，以后你再有机会批斗我，又成了我的一大罪状了！”人们忍不住发出一阵笑声。
老支书更加尴尬，那张大胖脸涨得通红，说：“娃他爷，那我只好回去，给大家解释解释了。碎怀，到一旁gan你的事去！”
几个人跟着老支书走了，人群立即过来围着老徐。大家一片声的叫着徐书记，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热情地握手问候。
等人们都走了，老马说：“今天不花钱，看了一场精彩戏。你那位大侄子，连个爸也不叫。娃他爷娃他爷的，唯恐影响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怕你生了气，把他那支书给免了。”
老徐笑了，说：“我这位本家子，很会见风使舵，人送外号不倒翁。他花言巧语不想让人提以前的事，是因为这些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老马说：“看把他聪明的，他这是怕拔起萝卜带出泥！不过，你也对他没客气。那些话，也只有你敢说出来。要是换成我，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是红卫兵和造反派气势正盛的时候，这些话我也是不能说的。现在不一样了，许多被打倒的干部们又上了台了。”老徐说。“今天能有机会说出早就想说的话，真痛快！我把不倒翁的狐狸尾巴，当众给揪了出来。不过，我一般是不会和他计较的，更不愿意卷进家族的恩怨纠纷里头。老马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初我是打算要着饭回老家的。可是遇到了张场长和楚校长，还有后边来的唐教授，他们对我太好了！你和你表哥，还有村里一些人，也对我都很好。我觉得，我回了老家，不一定比这里生活得好。而且——而且，回家也是举目无亲，家乡是个让我——让我伤透了心的地方！”老马的声音哽咽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徐说：“老马哥，你老是当黑人黑户，也不是个法子。要不我给大队说一声，给你的老家发个信，让把你的户籍关系寄过来，你就落户在我表哥的小队。要是到了冬天，张场长他们还不回农场，就让村里把你定为五保户。这样一来，你在各方面就可以得到一些照顾了。老马哥，你愿意不？”
“愿意，愿意！”老马感动地说。“徐书记，谢谢你！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啊！”
老徐说：“老马哥，咱俩儿是好朋友，你可别学其他人的样子。你叫我一声志浩，就很亲切了。”
“那我可不敢！我还是叫你老徐吧。要是让别人听见我叫你的名字，会说我对党不敬重，非开我的批斗会不可！”老马笑着说，老徐也笑了。
两人正说话呢，只见碎怀边走边回头地张望着来了，说：“徐书记，我有话对你说。要饭的，滚一旁去！”
老徐气愤地说：“你有话就说，不说就滚！不许对我老马哥无礼！”
碎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慌忙说：“老马叔，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吧！”
老马笑了笑：“没事，有话你对徐书记说。”
碎怀说：“徐书记，你不知道，老支书他们正准备要狠狠地抓一抓阶级斗争。而第一个斗争的对象，就是你徐书记呀！”
老徐和老马都吃了一惊。
老徐说：“碎怀，谢谢你！这话别对其他人说。”
碎怀走了，老马说：“老徐，幸亏你当了公社书记，要不然...”
老徐说：“是幸亏我听了唐教授的话！不然我这次不被打死，也得被打残。”
这天志远来和老杨会面。老杨远远高兴地大声说：“唐教授，你那几句话真管用！老徐没一会儿就想通了，很快跟我们去公社给郑县长打了电话。现在，他已经在公社书记的位子上，稳稳当当地坐着了！你说让人高兴不？”
志远说：“太好了！能有徐叔这样的好领导，是咱这一方百姓的福气呀！杨叔，今天给您带的西瓜甜瓜可不少。没办法，都熟了，我和楚娜两个吃不完。还给您带了一些西红柿、黄瓜、豆角和茄子。”
老杨拍了拍驮筐里的西瓜，笑着说：“唐教授，家里人和我四爸，吃了你上次给的西瓜和甜瓜，都说好极了,都盼着我来和你见面呢！他们说，让我见了你，要好好谢谢你和楚娜！我亲家、老徐和满仓也都说，能在这时候吃上这么好的西瓜，简直是太有福气了！我明天就让明军，给我亲家和老徐把西瓜和甜瓜送下去。”
志远说：“只要大家喜欢，我和楚娜就很开心了。今年咱西瓜和甜瓜种的多。再过些日子，大田里播种的西瓜和甜瓜，也要成熟了。杨叔，您让明军给我徐叔多送两个西瓜。他刚上任，让他用西瓜招待一下他的同事们。”
志远回到家，楚娜迎住他拥抱接吻，问：“亲爱的，徐叔接受你的劝说了吗？”
“接受了。”志远说。“杨叔说，徐叔已经是公社的党委书记了。”
“徐叔到底被你说动了，太好了！你说的那位陈书记，也是正直的好人，他就敢用徐叔这样的好干部。可怜的徐叔，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当了好些年牛倌儿。”
志远从驮筐里往出拿着东西说：“你说徐叔窝囊，可他当牛倌儿还当上瘾了呢！杨叔说，那天徐叔下午依然跑去放牛，还坚持要在牛棚里再睡一晚上。亲爱的，这个包袱你拿着，是杨婶给你的东西。”
楚娜接过包袱，说：“稳稳重重、不骄不躁，徐叔做得对。要是换个人，不知道要张狂成什么样子了！”
“杨叔说的意思和你差不多，好多人都夸徐叔呢。亲爱的，晚饭是什么？我肚子咕咕乱叫呢。”
“小米粥，豆沙包，西红柿葱头烧回锅鹿肉，凉拌甘蓝。”
“这也都是你最近爱吃的东西。亲爱的，我把驮筐放到饲养室，洗了手咱们吃饭。大黑，去饲养室。”
楚娜的体态已显得微微有些发福，志远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着她，给她变着花样做可口的饭菜。西瓜、甜瓜、桃子、林檎、是她每天必备的零食。那些喜鹊和她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给每只喜鹊都起了名字。除了读书学习，每天逗着喜鹊们玩儿，成了她的一大乐趣。
这天志远又来和老杨会面。走出密林不久，就见老杨在那丛灌木旁，笑着向他挥动手臂。
老杨大步迎过来说：“唐教授，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志远说。“杨叔，来的是谁？”
“是郭队长。”老杨笑呵呵地说。“这个地里鬼！他早就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一直对我隐瞒着。他猜出来我四爸建立药场、重新规划马场的建议，都是和你商议的结果。也知道我亲家正打的这场翻身仗，是你给帮着策划的。他对你佩服的不得了，早就想见你一面。他认为现在是时候了，所以今天跟着我来了。”
志远和老杨跟在大黑后面，刚走过那丛灌木，只见一个人把头嗖地缩进了窝棚，惊恐地大声喊：“不要让那豹子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老杨笑着说：“唐教授，我忘了对你说了，这家伙是个胆小鬼！”
“怪我疏忽了。”志远说。“猫咪，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别乱跑。”
老杨抚摸着猫咪，高声喊：“老郭，你把心放宽，豹子卧在远处了！”
到了窝棚附近，志远说：“郭队长，您好！您不用害怕，猫咪不会伤害您。”
郭队长挪动身子，伸出手和志远握了握。这是一位四五十岁、寿星头深眼窝、身材瘦小的男子。他望着正从驮筐里往出抱西瓜的志远，说：“唐教授真是堂堂一表人才！活脱脱就是那戏台子上的赵子龙，少有少见的美男子呀！”
“哎呀老郭！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伶牙俐齿，说出一堆这么好听的词儿来呢！”老杨哈哈的笑着说。
郭队长往窝棚口挪了挪，看到远处的猫咪，又慌忙缩了回去，说：“老杨，看见唐教授这么英俊，这些词儿就自己从心里蹦出来了。唐教授，我天生胆小。今天，我是鼓足了勇气来见你的。好家伙，看看这大花豹子！比半大的牛犊子还大呢，真吓人！我这心一直在咚咚乱跳呢。”
“郭队长今天能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前几天他对我说要来见你，我说你这里有头金钱豹。他说我是不想让他来，编瞎话吓唬他。我告诉他是真的，于是他说他不来了。可是天不亮我去饲养室拉驴，他像个鬼一样偷偷跟在我后面，吓了我一跳呢！”老杨笑着说。
郭队长说：“我睡到半夜醒来，思前想后觉得我还是应该来。唐教授帮着咱村里规划出了好前景，我这个当队长的，应该来当面谢谢人家。而且，我也真想见见唐教授。再说明军他娘都敢来，我一个男子汉，就连个妇儿家都不如了？可是走到半路上，心里还是很害怕。几次想回去，又怕将来给人落下笑话。”
志远放下西瓜，微笑着说：“郭队长，您一点儿也不用怕猫咪。猫咪是从小被人养大的，喜欢和人呆在一起，也很听话。等一会儿卸了驮筐鞍子，我叫猫咪过来和您认识一下。”
“不要，不要！”郭队长连连摆手。“要是那样，非把我的胆吓破了不可！”
“那您放心，我不让猫咪过来。”志远说。
给大黑卸了驮筐鞍子，老杨说：“老郭，别像个妇儿家一样钻在窝棚里不出来。还没狗的胆子大呢，也好意思自称是男子汉。你看看黑子和大花，和猫咪躺在一起，睡得多坦然！”
“我也惊奇的不得了呢！”郭队长说。“有次在下碾盘街上，一个人拿了一张豹子皮过来，街上的几个狗见了，当时就吓得拉稀，趴地上浑身颤抖不能动了！”
“老郭，你讲这个故事，是想证明你比狗的胆子大呀！”老杨笑着说。“老郭，出来咱坐树底下，和唐教授说说话。”
郭队长望了望猫咪，说：“我真的可以出来？”
“老伙计，别这么没出息。”老杨说。“你出来吧。如果猫咪过来了，我拿身子给你挡住，行了吧？”
郭队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下了窝棚，走到远一些的一棵树下坐在石头上。志远抱着一个西瓜和老杨来到树下，把西瓜放在石头上。他拔了一些茅草擦净西瓜，用刀子切下瓜蒂仔细擦了刀子。
由于离开猫咪更远了一些，郭队长不那么紧张了。他端起西瓜吃了几口，说：“真甜！老杨，这和你前一阵子给我吃的西瓜一模一样。我当时问你哪儿来的西瓜，你还骗我说是城里的亲戚送的。你以为我不知道，石窑沟，哦，世外李源是可以种西瓜的吗？”
“郭队长，您知道我在世外李源？”志远问。
“我早就猜到了！”郭队长得意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寿星头。“红卫兵到来的那天晚上，明军领你从老杨家后门出来，我就站在远处的墙根下看着呢。虽然天黑，一看身影儿就知道是个生人。”
老杨说：“唐教授，幸亏是让老郭看见，要是换成别的人，咱肯定有麻烦！”
郭队长说：“唐教授，我们郭家和老杨家，可不是一般的关系！那年我爹逃荒要饭来到咱县城，被一帮子街痞打骂欺负，许多人围着看热闹。杨老掌柜的看见，救了我爹，后来带我爹来到上碾盘。几年后，花了不少的银元，给我爹盖房子娶媳妇。唐教授，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恩情？我爹临咽气前，把我们弟兄三个叫到跟前，叮嘱我们不可忘记老杨家的恩德。我们弟兄几个，跪在地上磕着头答应了。”
老杨说：“我爷爷见你爹勤谨忠厚，心里喜欢。考虑到你爹无亲无友无根基，单靠挣的工钱，要想盖房子娶媳妇很难。所以，我爷爷出手帮助了你爹。”
“这故事很感人，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志远说。“郭队长，您那天晚上就猜到看见的生人是我？”
“是啊。”郭队长拿起一牙西瓜，咬了一口说。“当天晚上大队的干部领着红卫兵来，我从几个红卫兵的话语里，听见他们提到了你唐教授，我知道他们是来找你的。想起那天一大早，看见满仓领着狗出了村，就更明白了八九分了。你后来去马场，我也知道。而且我推测，隐藏你最好的地点，就是世外李源！”
“郭队长，谢谢您替我保密！”志远说。
“唐教授，你不用谢我。我今天来，是当面向你表示感谢的。你站得高看得远，提前预计到了马场发展的前途。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令人信服！你的一些建议也都很好，很符合我们山区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我们立即照办了。唐教授，我代表全村的人，谢谢你了！”郭队长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志远鞠了一躬。
慌得志远放下手里的西瓜，站起来说：“郭队长，您是长辈，不应该这样！”
郭队长笑着说：“要说起来，你这大教授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给文曲星鞠个躬，还能给我增福添寿呢！所以，我再次表示感谢！”
“郭队长，您不用感谢我。要说感谢，我要感谢这一方乡亲、这一方土地山林的庇护，让我逃过了一劫。我给大家提出一点儿建议，完全应该。”
“唐教授，就像他四爷说的，你是一位很有能力有才气的好人，是国家的宝贝和财富。我们能保护你，心里感到很骄傲！”郭队长说。“可是当公安上发出那些对你的通缉令时，我还是很害怕的。我怕他们找到你，更为老杨的安危担心。有几个晚上，我都睡不好觉。可是后来我仔细一想，现在有好多事，都是硬给人胡球乱编呢！当年老掌柜救我爹，现在老杨冒险救你，他们都做得对，都是大好人呐！”
“你没出卖我们，说明你也是好人！”老杨笑着说。郭队长摸了摸寿星头，露出豁豁牙笑了。
“唐教授，你那里庄家长得好吧？野猪常来糟蹋庄稼吗？”郭队长问。
“庄稼长得可好了！”志远说。“自从有了猫咪，野猪再没敢到地里来过。”
“照这么说，猫咪那可真是个宝呢！”郭队长高兴地说。
“怎么，你有点儿喜欢猫咪了？”老杨说。“老郭，你坐着，我过去让猫咪给你表演几个节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