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注意到，坐在他右手上的两个人，进这个酒店门时，还是陌生人，现在，已经哥俩好上了。
供销集团的汪开河同H酒厂的秦广闻谈的欢，只是，两个人的头低到桌面下，说悄悄话。这可是让凌然有点那个感觉了。莫非，这两个人要谈合作？
汪开河在其它场合下，说过，凌然能做酒，他也可以。不管怎么说，凌然之前，就是一介文人，没有经过商。汪开河怎么的，与商打交道，也有四五年了。
地区供销集团的实力，凌然是知道的。只是，汪开河所做的，是玻璃制品，也就是玻璃杯花瓶之类。
想到之前人们传来的话，凌然意识到，可能又要增加竞争对手了。供销集团的资金实力放在那，而且是国有企业。那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原有的叫地区供销社，算是事业单位编制，现在加上一块牌子，供销集团，算是企业。这样的单位，可是两头讨巧的。
凌然想到这些，就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抽着香烟，笑笑地看着斜对面的两个人。
师兄弟任曰道任总裁也发现了那两个人在说悄悄话。总裁可是要发话了。“我说啊，你俩，开什么小会。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小会暂停。汪开河，我说你呢。”
汪开河把身子直起来，也就有了巴结的一笑，说：“老领导。你干吗呢，干吗盯着我？”
任总裁说：“我们，都弄了一圈了。现在，轮到你和身边的那位。你俩，也该打一圈通关。”
汪开河已经端杯，说：“好吧。总裁，从你开始。”
“不对。”任曰道说：“通关，不能从我开始，顺你右手，从H酒厂的秦经理开始。”
酒喝也是一门艺术，开始时，基本都快节奏。也就是酒道中人常说的，前三杯，等不得。那个满杯上啊，一口干啊。到中途，进入一个较为松驰的状态。整个节奏也慢了下来。
酒官司，往往就是在这种慢节奏中进行的。
汪开河被点开了窍，只好端杯从H酒厂的秦经理开始。
凌然还是笑容可掬的，抽着香烟，看着汪开河。对于这个人，凌然多少还是了解的。原本，这个人，就是车间里的一个工人，后来，到了销售处，跑起了销售。业务呢，做的还可以。只是，听人说，与人交往，比较的小气。最典型的，是他抽烟，可从来就不买烟。属于戒买不戒抽的那种人。据说，喝酒，倒是直爽。只是，之前，凌然没有和他直接打过交道。
现在看来，汪开河还真的是这种人。端起酒杯的状态，可是不含糊。到了凌然这里，汪开河倒了一个满杯。在这之前，包括同任曰道总裁喝，他只是半杯。那种小玻璃杯，喝啤酒的，用来喝白酒，可是不少了。这个半杯，大家也就默认，因为，打通关。
凌然也就站起来，问：“汪经理。你到我这满杯，我可喝不了。”
汪开河说：“不，不。凌总，你半杯就可以了。”
凌然就哈哈了，这是个什么说法，问：“让我了？”
“应当，应当。你把S酒，做到这个水平，老哥服你。”汪开河比凌然年长几岁。
凌然把杯子中的酒喝了一点。没人计较。汪开河也没有计较。汪开河不但把杯子中的酒一口像喝白开水似的喝干，接着，就又倒了半杯，又举向凌然。这时，凌然已经坐下。见汪开河又向自己举杯，凌然就又站起来。
“你这是？”凌然可是看不懂了。
汪开河说：“刚才，是我敬你的酒。我们是头一回喝酒。现在，才是打通关的酒。”
凌然的脸上可是隐隐的笑，头像要低下，又没低下的样子，眼睛却斜视过去，猜到汪开河这个通关酒过后，会有话要说。刚才，有话的，看他顿了一下。
果然，汪开河把这个通关酒喝了，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说：“改日，明天吧。我有事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讨论，讨论吧。”凌然已经感觉到，汪开河可能是要代理H酒。所谓的请教一说，其实，就是探底。
轮到秦广闻打通关。他这一圈过来，到了凌然这里时，居然同汪开河如出一辙，也是先一个满杯，再一个半杯。凌然也就暗的一惊了，这货，也是能喝的主啊。
秦广闻的说辞，同汪开河的差不多，也是说要请教。凌然心里可是嘿嘿了。两个人的酒，是拜师酒呢，还是挑战酒，怕是后者了。这或许，就是先礼后兵。
师兄弟任曰道可是有话要感叹了，“我说，师兄弟。你现在，老厉害了。生意场上，你成了一虎了。哪一天，我要是也有这份厉害，也算是没白活了。”
知道任曰道这是玩笑话，凌然却借题发挥，说：“这样吧。我俩换一下，你来操作宝伊达。我去当那个集团公司的维持会长。”
任曰道也是笑着，说：“行啊，行啊。只是，你得教我。”
凌然说：“教你，就这样说说？培训费总得有吧？”
“行。你要多少，开个价。”
“这不是我开价的事。你有心，你出价。”
郭好插话，“凌总的策划费，可不低的。S酒能够在K市动起来，而且，在这个地区全面飘红，我们酒厂，是出了大策划费的。”
秦广闻和汪开河的目光双双投向郭好。那种眼神，明显的问号：真的，假的？
通关酒貌似结束了。凌然问大家用什么主食。
汪开河却说：“凌总。你没打通关吧？”
凌然说：“这几天，我的事多，累的，今天，就算了吧。”
汪开河说：“这可不行的。酒席上，大家都一样的。我还多喝了一杯。”
凌然说：“你那一杯，没人强迫你呀。是你自己要敬我的。”
秦广闻只是笑，没有附和汪开河的话。
任曰道说：“算了。东道主，就不通关了。”
汪开河像是要较上劲似的，说：“这可不行。我知道的，凌总在单位时，可是一斤不倒的。”
凌然笑了，说：“汪经理。你可要看清形势哦。今天，是在我的地盘上。这个通关，不用我站起来，就有人为我代替了。”
宝伊达公司的员工常有，一直就是个看戏的角色，在座的，看样子，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比他厉害。现在，见有人找老板麻烦，他必然要站起来。
“凌总的通关，我来代。”
新员工邹尚澈也站起来，说：“这个酒，我来代。今天，是我的老领导任总裁领我来的。新领导凌总爽快的接收了我。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要代这个酒。”
九九六三仓库的经理单宏望站起来，大个子，往起一站，就是旗杆。他一直也是配角的，说：“凌总的酒，我来代。”
汪开河说：“有规矩的。代打通关，要自罚三杯的。”
单宏望说：“我和凌总，是紧密合作的关系。不就是自罚三杯嘛。好大的事。我这个人，为朋友，从来就是两肋插刀都不含糊的。”
副经理高峰没有站起来，说：“还是我来吧。”
凌然的师兄弟任曰道总裁可是笑笑到哈哈了，说：“汪开河啊。你就没有觉得，这样的刀光剑影，也挺可怕的吗？”
汪开河看了秦广闻，像要要求救的样子。
任曰道总裁再次发话，“汪开河啊。不是我批评你。你还是做生意的人呢，场面把控不行、把控不行，市场的洞察力可是有问题哦。”
这样被直接打脸，汪开河用手挠了头皮，又双手祷告似的，竖在脸前，对着凌然，说：“得罪，得罪。看来，我真得好好的向你学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