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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别让人家卖了你

张玉琳没被剿灭,只是不知了去向。

张玉琳不再在茶田垅拖队伍,县里也算是暂时少了一份不安;但不知张玉琳的去向,又意味着更大的隐患。

陈策想,张玉琳是个年轻有能耐的人,怎么就不能扭他到正道上来呢?照说他最大的仇敌只是陈渠珍。陈策还是想能有机会招抚他。

在几次进剿张玉琳之后,陈策的自卫团渐渐被李司令冷在一边。这正是陈策所希望的结果,他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尽快壮大自己的队伍,又暗暗配合中共湘西工委梁春阳积极策动和组织爱国青年近千人参加抗日部队。在老百姓的一片赞扬声中,急于求功的李司令这才突然明白过来:陈策钻了他的空子,得了民心,占了大便宜。李司令对陈策越来越不满。

涂先求去后塘整训自卫团黄溪口大队,向石宇在军事参议室有事,陈策和肖洪量自柳树湾坐了小船过河去湖南大学。鹅毛大雪切碎了天空,熊首山下的辰溪县城以及河对面的大酉山、丹山寺和刚刚迁来辰溪的湖南大学以及沿河一带的多家工厂,一眼望去,全都白茫如棉,屋檐下那些黑门窗,就像深深的洞穴。下雪天永远黑不下来,但能看见远处偶尔有电灯亮起,如淡星剩在远远的天边。沅水和辰河仍是两匹浩阔而碧蓝的缎带,只是隆冬时节,河中船只稀少了许多。在河中四顾,这一切给陈策一种内心的宁静。这种宁静,使他感到多了一份安全。他们今天是到湖南大学看看师生们的抗日情形。

新迁来的湖南大学建在县城对河的龙头垴一带,校舍除借用当地民房外,还依山傍水建了一大片崭新的校区,远看去是一片新白,近看才知原是竹木为骨、泥沙糊壁。

尽管这是严寒深冬,尽管这是简陋的临时校舍,但师生们生气勃勃,崭新的墙壁上布满了抗日专栏,贴满了抗日标语和漫画。学生们有的是刚到什么地方写完标语回校,有的还刚刚拿了标语和糨糊准备出去,还有剧社正在礼堂排演抗日节目。

陈策说:“湖大和桃源女中给辰溪带来的抗日影响力真是难以估量。”

肖洪量说:“青年是希望所在!这些学生是国家的栋梁,中国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身上。”

两人正在湖大了解情况时,看到一位据说是《新华日报》的记者也来到了湖大。陈策听说这些日子辰溪来了位记者,到过桃源女中以及在辰溪的大部分工厂,他走到哪儿认真问的都是关于学生运动和青年运动的详细情况,跟大家讲的都是中共中央青运工作会议精神。大家所说的是否就是眼前这位?

陈策肖洪量站下来,看着那位记者在湖南大学的学生中就像一块磁铁,他到哪儿就有一大堆青年学生围到哪儿。陈策跟肖洪量说:“这个人非同一般!”

这位记者正和湖大学生聚在一起讨论问题时,几个宪兵向会场走来。学生们正要疏散,这位记者却沉静地跟大家说:“大家不要疏散!你们都是湖大的学生,我现在就是你们的老师,大家跟我一起读英文单词。”

宪兵走过来问:“你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这位记者要理不理地只顾带着学生读英语单词。

宪兵问了几遍,没有搭理,又听不懂他们的英语,只得扫兴而去。

几天后,陈策经过何良的油糍粑摊前,何良告诉他:“前几天到辰溪来的那位新华日报记者,是受陈云委派从延安来的中央青委干部胡乔木同志。他是来宣传抗战时期青年工作的基本任务的。”

陈策得意地笑了,“那天在湖大看到的那个人应当就是胡乔木!但上级怎么就不能先告诉我们一声?”

何良说:“形势复杂,辰溪到处都是军营、警营,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我也只能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保护他。”

陈策说:“他对辰溪的抗日形势有何评价?”

何良说:“评价不错!”

虽是清晨,两人也不敢多言,见有人来,陈策走了。

陈策刚从河边散步回来走进自己房间,向石宇就极为神秘地告诉他说:“李司令和曹云溪最近有些不对劲,你要多加提防!”

向石宇得到的消息是对的,曹云溪在李司令那里说,陈策值得怀疑。

在进剿张玉琳的几个回合上,李司令初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过后才知是得不偿失,讨县长欢心却吃了陈策的暗亏。削弱自卫团,排挤陈策,李司令图谋已久,但自卫团毕竟是按照省里颁发的条例建起来的,县长又兼着自卫团团长,李司令也不敢操之过急,怕和县长闹翻脸,让陈策在一旁坐收渔利,只得暗暗地等待时机。

为对付李司令,陈策把陈庆东约到茶馆里说:“家门,听说你最近日子不好过啊!”

陈庆东说:“那边惹怒了张玉琳,这边得罪了县长,家里一个大院被张玉琳一把火烧成了灰,一家人现在无家可归,天天如火烧油煎啊!”

陈策说:“不就是除掉张玉琳失手了嘛!”

陈庆东说:“是啊!就因这事儿被县长怪罪!”

陈策说:“他李司令出兵多次不是也没有剿灭张玉琳吗?谁又治他李司令什么罪了?”

这话让陈庆东眼前一亮,立刻精神起来。当天他就找到县长那里说:“说我陈庆东没有干掉张玉琳是无能,他们宪兵团又如何?警备司令部又如何?自卫团又如何?不照样窝囊废嘛!李司令三番五次地去剿张玉琳,最终都是无果而终,还把除掉张玉琳儿子的两个人枪毙了,这是何用意?”

县长仔细一想,陈庆东的这一番辩解也不无道理。

只要县长和李司令有了隔阂,李司令就会没有精力对付陈策。陈策要陈庆东到县长面前去鸣冤叫屈,其意即在于此。

县长也是周旋老手,他悄悄地把曹云溪找来做试探,跟曹云溪说:“李司令最近在忙些什么?听说他结交很广啊!”

曹云溪和李司令多年来是多一个脑袋的铁杆,他一听就明白县长的话实有所指。作为宪兵团的政治部主任,得罪县长不好,得罪李司令他更不愿意。曹云溪说:“李司令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进剿张玉琳吗?自进剿张玉琳以来,他是历经艰险;虽张玉琳未灭,那是天不灭他,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说李司令没有功劳,那苦劳是实不可没!倒是自卫团的陈策副团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另有小算盘,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依我看,县长倒是应该问问陈策最近在忙些什么,听说他才是真正的结交很广哪!”

曹云溪的这几句话,一是为李司令辩解,二是要打陈策一棒子,三是在提醒县长对陈策多加防范。但县长还是说:“自卫团是本人当团长,建立也好,壮大也好,本人都理应担当首责。曹主任此话是否对本人有什么好的建议?”

曹云溪冷笑一下说:“县长,别让人家卖了你,你还帮人家数钱!你清楚陈策最近的一些行为吗?”

县长说:“与曹主任相比,我是孤陋寡闻了。愿闻其详。”

曹云溪说:“据我所掌握,陈策现有十大罪状:其一,对张玉琳只抚不剿,意在自留后路;其二,陈策办干训班,意在培植亲信,以图日后;其三;从板桥娄家店私买枪支,意在蓄势待发,野心勃勃;其四,干其余事他均精神不振,唯有抗日他才拼尽全力,意在和**保持一致,获取民心;其五,他常去湖大和桃源女中,意在联络中共组织;其六,他与向绍轩关系密切,向系国民党元老,他意在寻找保护伞;其七,他常在柳树湾肖洪量家出没,而肖洪量思想激进,与他相好或有亲族关系的米庆轩这些人都是激进分子,他有政治嫌疑;其八,陈策在肖洪量家常和一女青年向瑚混在一起,作风不正;其九,他和李司令貌合神离,明争暗斗,居心不良;其十,他还和中共湖南省工委聂宏均有密切来往!”

县长听曹云溪口若悬河地数下来,几近目瞪口呆!其中有些罪名,县长也知道是莫须有,但是,“私买枪支”“和中共湖南省工委聂宏均有密切来往”这两大罪名可不是好说的啊!县长本想为陈策辩解几句,但一想,倘若这两件事有证据为曹云溪所握,他就会卷进陈策的是非旋涡不能自拔。曹云溪可不好惹啊!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了!

过后县长彻底一想,即便他不为陈策辩解,如果真像曹云溪所说,陈策作为自卫团副团长,而他是自卫团团长,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保全自己,他还是要提前找陈策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他把陈策叫到自己办公室,按照十大罪状一?一盘问,陈策告诉他,这十条罪状纯属臆断和诬陷,并逐条解说得天衣无缝。县长找不出理由反驳陈策,又担心谈话惹怒了陈策,只得说:“这些都是我们私下之言,说明之后,绝不可外传。”

陈策说:“谢谢县长信任。”

山雨欲来啊!陈策知道,李司令迟早要和自己干起来。

县长从自身威信出发,很想站在陈策一边,毕竟陈策是他自卫团的副职;但就眼下情势来看,他倒应该站在李司令一边,毕竟李司令的势力要强大得多;就算陈策通共,在辰溪的**又有几人?又还都在地下不大敢完全冒头;贺龙又远在西北,鞭长莫及……县长的下一步策略渐渐明晰起来:既不死搭哪只船,也不脚踏两只船;他不上船,只做岸上观火人!

形势严峻了,陈策首先想到了带自卫团起义。

但认真一想,时机还不成熟。辰溪的地下党组织还刚刚成立,武装势力非常弱小,自卫团人员复杂,如果宣布起义,内部势必发生分裂,坚持下去的中坚力量也会是孤军奋战,被扼死在摇篮。如果地下党组织出面相助,那会损失更惨。与其欲速则不达,弄得全军覆没,还不如暂时保存实力,等待时机。虽然形势紧迫,李司令的枪口很可能就对准他了,但他一个人被关被杀,能保存党在辰溪的地下武装,保全辰溪地下党组织,他也值了!

穿过月夜的柳树湾小巷,陈策来肖洪量家里和涂先求、向石宇、肖洪量商量,他们也都表示不能盲目起义,还要等待时机。

陈策说:“我们以后也要少来洪量家,别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肖洪量说:“我怕什么?我不怕!”

陈策说:“不是怕不怕的事。你人缘好,你能潜伏下来对大家都有好处!如果把你抓走了,我们就成了一群没窝的燕子,取个联系都没有地方!”

向石宇说:“是不是把这个情况跟何良书记说一声。”

陈策说:“也许他们已经知道这些情况,还拿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再去说这些,就会给地下县委增加压力。”

涂先求说:“我们是不是另外搞一个联系点?”

陈策说:“我正有此想法。我想叫向瑚组织几个人,成立一个女子刺绣店,明里做绣品生意,暗里作为我们今后新的联系点。”

涂先求说:“不知向瑚是否愿意。”

向石宇说:“我们叫她做的事,她从未说过‘不’字!他是向绍轩校长的亲侄女,她只要明白我们的用意,就肯定会同意。”

肖洪量说:“那我给刺绣店捐一笔钱。”

陈策说:“怎么好要你一个人出钱呢?我也捐一些。”

涂先求和向石宇也要捐,陈策说:“你们俩就不用了。我和洪量兼做了点生意,赚了些钱,你们哪来钱呢!”

肖洪量说:“那我夜里找条船,你和向瑚到船上去谈谈。”

陈策说:“行!”

肖洪量就在自己家的吊脚楼下租了一只篾篷小渔船。向瑚在肖洪量家吃过晚饭和杨俊说了会儿话,陈策就来了。

一弯新月刚刚升起,北风在河面上吹得很冷。小船摇晃了几下,蹲在船帮上的鸬鹚咕咕地叫了几句,小渔船就向河心驶去,一直到丹山寺下的悬崖下,渔船老板找了一个蜂窠眼,将船系住后就屈进船篷里。

陈策和向瑚谈妥了办刺绣厂的事后,船老板又送他们回到这边的吊脚楼下。

吊脚楼下很黑,下船时向瑚抓了陈策的手,她发现陈策的衣袖破了缝子,心里隐隐一酸说:“也该有个女人照顾你才好!”

陈策说:“这年头,自己都生死难保,别连累人家!”

向瑚说:“你这话不对!”

陈策说:“你还不懂这个事。”

向瑚说:“是你不懂这个事!”

话说到这儿,陈策有些明白过来,是不是肖洪量今天一箭双雕了?既让他和向瑚谈刺绣店的事,也让向瑚和他谈谈个人的事?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答应,虽然向瑚是大姑娘,又还没有对象,他也喜欢向瑚,但他跟随贺龙长征,已经把自己的女人连累死了,已经深深地愧对一个爱他的女人了,他不能再愧对第二个女人,他现在随时都有坐牢杀头的可能!他不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害了,她还年轻!

上岸走上码头时,陈策跟在向瑚后面说:“我要感谢你代我处理父亲和妻子的后事,感谢你救我的命。”

向瑚说:“你应该感谢向石宇和肖洪量叔叔。是他们安排我做的。”

陈策说:“感谢他们,更感谢你!”

不几天,向瑚就把有亲戚关系的汪珍和傅英等几位姑娘邀约到一起,很快就租了住房和铺面。陈策买来一块大楠木板刨平磨光,约了当地著名书法家米子和来题写匾额。室内烧了一盆大炭火,米子和飘着齐胸的银须,在炭火上烤暖了手,口咬一支狼毫蘸饱了墨,一挥而就,在披了红绸的楠木匾额上写下“女子刺绣店”五个大字。然后,放了一挂长鞭炮,将匾额挂上刺绣店门楣,就正式营业了。

刺绣店里不仅有本店人的绣品,还面向社会收购绣品,陈策和肖洪量在外面做生意又带回些外地绣品,绣花鞋、绣花帽、绣花枕头、绣花被子、绣花帐檐、绣花手绢、绣花匾额、绣花四条屏以及扇面、镜心,妇孺老幼、文人雅士所需,一应俱全。绣花鞋上都是飞蜂舞蝶的四季花草,绣花枕头上绣的多是“和合二仙”和“并蒂莲花”之类,匾额多为“富贵牡丹”或“指日高升”,四条屏多为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有时也为县城文人定绣一些“携琴访友图”或者“竹林七贤图”之类。不买成品的姑娘也喜欢到店里来看看鞋、帽、枕头、帐檐等绣花剪纸底样和购买各色绣花丝线、针架用具,店里生意称得上红火。

来店里看热闹的人很多,来得最频繁的就是老道湾的“米神医”,他几乎是每天都带着他的小女儿来店里坐坐。小女儿只顾观赏绣品,看不懂却喜欢指指点点。米神医就喜欢坐在店里和向瑚她们聊天讲故事。

这天,向瑚要他讲讲他亲身经历的辛亥革命故事。米神医说:“你别看我们辰溪地处湘西,人民的思想确实不古。辛亥革命时就出了‘湘省四杰’之一杨任。杨任就是我们这儿柳树湾人,走过去几步就到他家了。我就是经他介绍加入了同盟会。推翻清朝政府后,我是辰溪第一任国民党书记长。你们最喜欢听我说故事是不是?那我跟你们讲一件最有味的事情。”

向瑚把一杯浓茶端来递给米神医。米神医喝了茶,声音就变得更加洪亮。“我任国民党书记长时,辰溪知县勾结北洋军阀,阻挠我的革命活动。有一次,我和知县在县府门口面对面地论理,县长论理不过,想仗势欺人,唤衙役对我动粗,我凭自己的一身武功,当众将知县一掌推出丈余,众衙役见状无不纷纷退去。因此,知县怀恨在心,在袁世凯称帝时密谋一计,将我骗至省城长沙强行关进监狱,伺机杀害。一日五更天,狱卒突然来唤‘米神医’,我自知不是好事,故意不作回应,正好同狱的一个叫糜圣一的人误听为是唤他,便应声而出,结果悄悄押上刑场被斩……”米神医说完这故事哈哈大笑,说自己命大,有别人替死!

向瑚说:“杀人的事也这么乱来?”

米神医说:“这算什么?这些年来,杀错人的事我见的多哪!”

向瑚又问:“米伯伯,别人都说你为贺龙的侄儿治好了病,贺龙还送你一副对联,真有这回事吗?”

米神医说:“真有!这事说起来话长。我本来是湖南第一师范毕业,应该去当教书先生,但我特别喜欢医药学,对行医治病简直达到痴迷程度。在临床中,我自己慢慢地摸索总结出了一些医药奇术,所以,别的医生治不好的病常常找到我。当时贺龙的队伍驻扎在浦市,他侄儿重病,据说是下至沅陵、上至洪江,所有名医都请遍就是不见疗效,最后才请我去看。我一见此人既有身病,也有心病,就虚实兼顾。一方面下药治他身病,一方面同他聊天治他心病。我们谈中国前途,谈湖南的形势,谈湘西的未来,谈得很投机,不到十天,他的病即痊愈。所以,贺龙和我就成了最好的朋友,我家建新房时,贺龙还送了我一副对联。”

傅英说:“米伯,听说邮政局有一对不生育的夫妇,终年吃药都没用,是你一剂药让他们喜添贵子?”

米神医说:“他们差点离婚了。我一剂方子下去,他们连添两子。这种事多了,不足挂齿!”

汪珍说:“米伯真成送子观音了!听说你还治好一个国民党军官?”

米神医说:“那是国民党军队驻辰溪留守处一位宋处长。他久病不愈,我们县商会谢会长带他到我堂里就医,我只用了两服药他就大愈了。他送了我一副中堂,写的是:‘虽无相国位,终是治民臣。’”

汪珍说:“国民党的军官下次有病,米伯你别给他们治。他们坏!”

米神医说:“那可不行!行医不能这样!更何况世上的人没有全好,也没有全坏!国民党军官也有好有坏!我行医多年从不问身份,只看病情。曾经有个叫花子在县政府门口搂着肚子大叫痛得要命,我仔细诊了他的病,开了方,还为他煎了药送给他喝,不到一天就康复了。”

向瑚她们不仅喜欢米神医来店里给她讲这些故事,还喜欢他那个翘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女儿。小女孩也非常喜欢听父亲讲这些故事,听得入迷时瞪着两眼一眨不眨。小女儿每次到来,都给向瑚她们带来快乐。有一次向瑚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笑着两个酒窝说:“我有两个名字,你问的是哪一个?”

向瑚说:“两个都想知道。”

小女儿跷起两个指头说:“一个叫米月娥,一个叫琳云。”

大家都为她这个稚气而认真的回答好笑。

刺绣店的生意好得大出陈策意外,陈策很高兴,也常去店里跟她们聊天,有时也讲他跟随贺龙打仗和长征的故事。陈策说,他和儿子一起长征,后来在途中分开,一年后部队会师,他和儿子才再次见面。陈策问儿子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活着?”长征途中若干身强力壮的人都饿死了、冻死了、累死了,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还能活下来?儿子回父亲:“是首长让我们活下来的!”

陈策说:“你偷过别人的东西吃吗?”

儿子说:“没有!”

陈策说:“那你怎么活得下来?”

儿子说:“是首长把一个牦牛腿给我们几个小战士抬着,饿了就割一块肉下来用火烧着吃。”

陈策一把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掉泪了!

刺绣店里来往人多,也就成了陈策和地下党见面的地点。

有一天夜里,陈策走后,傅英问向瑚:你看陈策这个人怎么样?

向瑚说:“他啊,木脑壳!”

傅英说:“要不要我当个讨嫌的媒婆?”

向瑚说:“他不懂这些事。”

汪珍说:“你自己跟他说过了?”

向瑚说:“鬼才跟他说这事呢!”

傅英知道向瑚在婚姻问题上受过气。她原和一富裕人家的儿子订了婚,婆家还给她做了衣服。但有一次为一件小事,婆婆错骂了她,她在婆婆面前解释了几句,婆婆说她不守孝道。向瑚赌气要回娘家,婆婆就要她脱下婆家给她的衣服。向瑚一气之下,当即脱下衣服跑回了娘家。此后,就和这家人断了婚姻关系,时过几年也不再嫁。但傅英看得出,向瑚对陈策已经有了那层意思。(未完待续)

铁血湘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铁血湘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