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蒙古元的皇家恩怨情仇
眼看着身边的兄弟子侄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忽必烈油然一种苍凉孤独之感。可每一思至此，他就不得不马上打住了这种念头。自己可是拥有全天下的大汗，手中掌握千千万万人的生死，怎可生出这种妇人之仁心？哪怕自己的心再软一点，只怕早已经身首异处，化作地下冤魂了。
可尽管如此，每他一闭上双眼，便会不自觉地看到阿里不哥形容萎顿，满脸怒火的神态，他激愤地、含混不清地斥骂着自己的不信不义。所以，尽管昔里吉背叛了自己，尽管撒里蛮那撕居然也敢擅自称汗，可自己再也狠不下心挥起屠刀了。
见过了太多的血，对血也就麻木了。他曾经在战场上令多少敌人血肉横飞，又曾经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多少次杀死自己的亲人战士，如今就算更多的血，也唤不起他多年前的那种豪气干云的气势了。
这是老了吗？他不想承认。于是他拼命地想在后宫中寻回年轻时候的激情。看着宫女妃嫔们一个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嘶嚎抽泣的时候，让他心生一种无比的自豪感，甚至纪想又回到了二三十岁的时候。可一旦清醒过来，他仍不得不承认，岁月不留情，自己确实是老了。
“伯颜，朕老了，你也老了。”在私下的时候，自己很愿意对这位亦师亦友亦臣的左右臂膀直呼其名。或许，在和这些老友独处的时候，他才能找到些许的轻松和安宁。做天子是孤独的，或许，他慢慢明白了为何汉人的天子总是自称寡人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可成吉思汗和长生天托付我们的任务仍未完成。我们就要老了。”言语之间，伯颜亦是不胜唏嘘。
“唉，朕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轻松的围猎了，每天就困在与自己人，与高丽人，与汉人，与南人们的各种厮杀算计之中，片刻也不得安宁。”
“皇上，如今我们四周是群狼环伺，如果我们不打起精神，时刻留意，马上便会被别人撕碎。只是，如今我们内部的争斗也应该告一段落了。”
“是啊，这才是朕今宣海都、乃颜他们几个过来的原因。内部纷争，只会便宜了别人啊。”
不一会，便听到宫门口的宫人进来通报：“乃颜大人求见，海都大人求见。”
“宣”。忽必烈的话语十分坚决。
两个身穿一身蒙族贵胄紧身衣服，外披一件土黄色披风的大汉昂首走入。其中，五十出头，面露慈色却有一双鹰般眼的乃是乃颜，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几岁，显得有些桀骜不驯的乃是海都。
“臣乃颜（海都）叩见陛下。”自从来到了中原，各蒙古贵族将各汉人的礼节学了个足。
“都起来吧，今日要你们几位来，也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你们几个都要回自己的封地去了，朕在你们临走之前还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朕帮你们做的。咦，撒里蛮怎么还没来？”
“皇上，臣这就来了。”话音刚落，一个膀阔腰圆，身高七尺的大汉昂首走入，毕竟他才三十几岁，看起来比乃颜、海都精神许多。
“哎，你们几个如今都这么大了，想当初，朕打下宋廷临安的时候，撒里蛮还在地上爬呢。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们都已经成长为了我们大蒙古的好勇士，我们现在已经打下了广阔的秀丽江山，拥有了千千万万的奴隶和子民，都是长生天在着顾我们，天可汗在庇护我们啊。”
“当然更离不开皇上您的文治武功啊。”乃颜顺着说。
“我们都是天可汉的子孙，黄金家族的传人。天可汗将这么大的江山将给我们手中，每思及此，朕就心忧不己。这些土地财富，可是我大蒙古所有勇士们共同的财富，我们一定要看护好它了，绝不能让它落入外人的手中。”
”长生天在看着我们，陛下放心，臣等虽不才，亦将全心全意帮助皇上守护好这大好的河山，绝不能令外人染指。”撒里蛮亦是不甘落后。
“大元帝国如此广褒的土地，是长生于赐于全体蒙古百姓的，是天可汗的子孙们共同的财产，朕一个人也享用不了多少，绝不会独占，你们明白吗？”忽必烈目光直视一言不发的海都。
“臣亦将竭尽全力，为蒙古，为大元看护好我们蒙古人的天下牧场。”海都此时也是不敢再沉默了。
“乃颜，朕正在加紧布置东渡日本，你的领地离高丽近，那些高丽人也不是好与之辈，你平时可得替朕盯紧了他们。虽说那几个领兵的都对大元足心耿耿，可真能让人放心的还是咱们自己人哪。”
“臣不敢怠慢，请皇上尽管放心。一定为大元看护好东边的牧场。”乃颜连忙诚惶诚恐地表态。
看着海都站在殿下一脸沉思的样子。忽必烈又向前走了几步，叹气道：“这几年天山南北总是打个不停。闹得一团糟，都是天可汗的子孙，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今后的南北南北的牧场就要靠撒里蛮、海都你们叔侄两位了。你们两个可要同心一气，不可做出令外人窃笑的事情。”
“臣等谨遵皇上教诲，不敢有违。”二人连忙应声。
“皇上，你难道真的放心把那么大的地方交给他们去管理，就不怕他们会有二心？”伯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要朕还活在这里，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至于朕百年之后的事情，那自然是下一辈人的事情了？”
“我主江山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伯颜一看忽必烈伤感的神色，不由诚惶诚恐地说道。居上位者可以随便一点对你，但不能因为人家的随便就忘记了自己的规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伯颜才能让忽必烈如此信赖。
“哎，每个人都想万岁，可这世上又有谁能万年了呢，人生七十都是古来稀了，伯颜啊，咱俩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骗朕开心了。”
撒里蛮一身轻松地走在大都的街上，神情之间不自觉舒缓开来。此时的天空也似乎比以前明朗了许多，那些别扭地汉人的街道房子，如今看起来虽然不如大漠的毡房，却别有一番风味。原来那些来来往往的汉人如今看起来也似乎不是那么讨厌。
正想策马在大街上奔跑一圈，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海都、乃颜二人，正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不时之间交头接耳几句，或是打上几个哈哈。他立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勒住马缰，下了马背。等到二人走近身边，恭敬地走了上去说道：“二位叔叔，侄儿以前一向疏于问候两位王叔，今天有空，不妨就到小侄的帐内喝上几杯？”
乃颜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海都却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皇是刚才都说了，我们可都是天可汗的子孙，正该多多走动，亲近亲近。今天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其它事情要去。后天，本王必将在大都最好的酒楼摆下酒席，还请了其它几位王爷，两位到时可一定要准时到场。”
“一定，一定，”二人连忙点头称是。此时三人已行到三岔口，只得各自分道扬镳。
撒里蛮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驻地。立即有一个三十上下的师爷模的汉子上来接过了马鞭。满脸笑容地说：“主了，看您满脸高兴的样子，想必皇上一定赏赐不菲。”
“那是当然，还是多亏了先生教导我啊。皇上不但没有追究我，反而让我领天山南北诸地。回来的路上，我又约了海都、乃颜两位叔叔一同赴宴。等宴席结束之后，我们即刻回天山。咦，本王当初那么落魄，许多人是躲之唯恐不及，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不但会没有事，还会毅然来投？”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居，小人早就听过了王爷您的贤名了，所以慕名来投。若王爷一帆风顺之时，自是不会拿正眼瞧小人。如今小人一心来投，可以让王爷见识小人的真诚。所幸，王爷果然是人中龙凤。
“本王说实在话，要论打仗，你们汉人确实不是对手，可要论这些花花肠子，本王说不过你。你放心，先生既然一心跟了本王，本王保证不会让你吃亏就是。这几天你收拾收拾，看还不能不能找到几个象先生这般能干的人，本王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撒里蛮大大咧咧地说。
“小人这里正想禀告王爷，王爷您的封地在别人看来，自然是蛮荒之地，但在小人看来，却蕴藏无限的机会。正因为暂时荒凉，没有人和王爷争，却正好让王爷好好经营一番。但如果要好好经营的话，自然要花费不少的钱粮和能人。小人以前游历江湖，也结识了不少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施展的世外高人。如今正在大都等待机会，却苦无出头之日。若王爷存心延揽。小人自是即刻便去招揽他们，如何？”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开个口，本王尽管给，本王现在是有的是钱，只是有一点，找到的人一下是要有用的。”撒里蛮一边挥挥手示意林翔自己去安排，一边哼着小调去练自己的刀法去了。
当时撒里蛮七上八下地来到大都，原以为会是凶多吉少，没想到让他遇上李元奎这么个得力干将，不但让他逢凶化吉，还能让他重新执掌一方，怎能不让他开心异常。
作个大汗有什么好，整日不是提心吊胆，就是担防身边的人算计，手下人的背叛。还是李元奎说得好，自己就不担那个虚名，好好地在西域之地经营，那里天高皇帝远，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和别人抢什么，天下那么大，抢得过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