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烽烟四起
第一章不孝之女
“父亲大人，近来安好？请恕孩儿不孝，只因孩儿一时贪玩，以致为贼人所乘，落入贼人手中。后幸遇贵人相救，如今能得保一身平安。但女儿近年来一般为诸般事务牵绊，不能及时回返，承欢父母膝下，孩儿不孝，有负父母养育之恩。孩儿如今一切尚好，望父母亲大人及家兄家嫂勿为挂念。不孝女，阿塔娜敬上。”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个字，却让达春的脸色在一转瞬间变化了无数次，惊喜？忧愁？愤怒？这个早以为不在人世的女儿，居然会出人意料的托人送来了信，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先生有心了，本帅可要多多谢先生不辞辛劳前来送信，只是本帅想要请问，小女如今现在何方，现在这个不孝女现在到底如何了？”虽然有百般心情在心头，毕竟是骨肉连心，就算达春怎样想拿出大帅的派头，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小人只是半路受人所托，转交信件而己，其它的事情概不知道，抱歉了，大帅。”来人连忙欠身答道。
“那你又到底是从何处收到的这封信？”
“小人不过一介商人，经常四处跑动，不过是前几日路过兴国，路遇一队商队，打听到小人要来这边交易，因此托小人捎信过来，并给了小人几块散碎银子，小人做生意也是奔波千里只为财的，哪敢不从命。小人更是听说了这信是送到大帅手上的，因此不敢不受了那人之托，这才推了其它事务，专程前来送信，”达春闻听此言，默念一下，不由心中立即一沉。
“先生，多谢你一路辛苦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将今之事再传之其它人。发叔，给这位先生封五两的程仪，送客。”随即拱拱手不再理会来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帅，告辞，”来人恭敬地接过了银两，纳入了怀中，便转身离去了。
“父亲大人，又是为何事忧愁？”眼见着父亲忧心忡忡的样了，做儿子的乌克图连忙表达了关切的神色。
“你妹妹有消息了。”达春有气无力的说道。
“啊，小妹还活着，真的太好了，简直太好了，”虽然她以前在身边时没少让他吃瘪，但如今没有她在身边，感觉确实少了许多乐趣，如今一听说妹妹还在的消息，乌克图喜悦之极，居然直接忽视了父亲黑沉着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无比欣喜。
达春只是觉得内心苦涩无比，只见他悠悠长叹一口气道：“可是她现在估计是在兴国附近，那个地方我不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那岂不是离龙虎山很近？小妹是不是被那些道师所救了，若果真如此，也不枉皇上善待那些只懂得画符念咒的牛鼻子了。”乌格图连珠炮似的问道。
“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就知道龙虎山那些妖道，那可是陈吊眼的匪军们活动的范围，这回你所说的那些妖道们早不知又躲到哪里装神弄鬼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小妹岂不是很危险，”乌克图这时才明白事态的严重。
“按她自己在信中所说的，现在应该没什么事，”说话间将信递给乌克图，自己倒背着手在堂中烦躁的踱来踱去，“如今我军和匪军都处于胶着状态，正是极其敏感的时期，你妹妹还活着的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免得节外生枝这个不孝女，让我逮住她，看不剥了她的皮。”
达春在紧张忙碌之中又过了一个月，虽然很忙，但有时也会回想起女儿以前在自己面前的调皮状，想想如今却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内心更是复杂无比，甜密的回忆和现实的担忧，又让他显得无比的焦急，他开始怀念那个送信的商人来，这个不孝女，总该要经常写信回来才对吧，这么年了才写信回来，难道她不知道她娘偷偷为她流了多少眼泪吗。
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达春帅府，虽已是入冬时分，府中上下，却仍是一片忙碌之中。
“大帅，皇上反复交待本王，这次一是要嘉奖这几年的劳苦功绩，大帅率万余蒙古骑兵，独力支撑江南一省之防务，责任不轻啊，”一个满脸横肉，身着大红披风，胖得象个大冬瓜的蒙古大汉，捋着他那满脸的长须，干笑着道。
“呵呵，本帅惭愧，有负皇上所托，未能如皇上所愿啊。本帅虽竭尽心力，但仍难尽如人意。如今这四处的贼匪，虽然众将士都用命，寒冬腊月了都在野外剿匪，但贼匪仍是越剿越多啊。”
“皇上对这些事也很忧心，江南之地，历来为产粮重地，如今却因贼寇四起，良田荒芜，民不聊生，因此皇上这次派本王来，也是希望本王能亲呈大帅，希望大帅能尽快率众将士将之平复，也好腾出手来，应付福建各地的赵宋余孽。”
“剿灭贼匪，这自是本帅份内之事，王爷但请放心，本帅留得三口气在，一定率众将士枕戈待旦，厉兵抹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剿灭贼匪，以安皇上和朝廷之心。”
“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福王抬腿正欲出门，走不几步又若有所思的折回来，“听闻大帅的千金在前些年为贼寇掳获，至今下落不明，有这事吗？大帅痛失爱女，本王听了也很忧心不己，要是有用得着本王的，大帅但请开口便是，只是大帅担着这一重的军务重担，还望大帅放宽心才是。”
达春的心中不由硌磴一声，暗自思虑了良久，这才小心的说：“小女福薄缘浅，这才为会丢失不见了，这也是她自己的命运如此，也怪不了别人，如今不提也罢，。王爷放心，不管什么事情，达春时刻不会忘记了肩上的重担。”
“既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哈哈，”福王拖着他那胖墩墩的身子，干笑几声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只留下达春一个落寞和更显苍老的身影。
又在期待和忙中度过了一个月，天气变得更加冷了，还是这个大堂，达春又见到了上次送信的人。
“父亲大人，见面如晤，本想亲临龙兴，伺候左右，奈何小儿近日啼哭不己，无法脱身，望父亲大人见谅...
"上次去信，请父亲大人帮忙寻找一匹蒙古大马，女儿虽身在江南，仍时刻怀念蒙古的大马，之前女儿的诸事烦心，无瑕骑身，然女儿时刻记着自己身为蒙古人的女儿，不能忘记了马上骑射的工夫。如今终于稍有闲瑕，便想起重*骑射之业，却不知父亲大人准备好了没有？如果找到的话，请父亲大人交给来人带来...”
"上次？上次你送了信件过来？”达春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即紧张的问，“说，你是送到了谁的手上的？”
“小人上次没空，是托的另一个伙计带过来的，据他自己后来和我说，说是送到了一个胖胖的王爷手上的。”
”不孝女，误我不浅，”达春直感到阵阵凉意袭来，手扶着桌子的一角，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乌格图一看不妙，连忙从一旁托住才避免摔倒。
“你带我去，马上带我去，我要马上看到这个不孝女，看看她到底在哪？”达春继续急急的追问道，已经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工夫，达春感觉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大帅，公务繁忙吗？”一个粗旷的声音隔老远就在大大咧咧的叫道，过了很大一会，才看到福王那胖胖的身体以及他那一队招摇无比的护卫队。
“没有打扰到大帅的公务吧？”福王似有所指的问。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达春言语之间自己都感到有些不自然，只得匆促的对着送信的商人，侧转身压低了嗓子说：“没你的事了，快下去吧，只是下次再有送信的话，还请你亲自送到本帅手上为好，切记切记。”
“这些日子连日督训，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咳咳，”达春连咳数声，自以为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王爷此来，可是有何指教，是不是皇上那里又有什么指示下来？”
“大帅身上的责任重大，可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如今皇上可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皇上离不开象大帅这样的股肱之臣啊。如今这些年轻的人哪，一个比一个差，是不是这些小年轻们一进了中原就忘记了自己身为蒙古勇士的责任，忘记了骑射和怎么打仗了？唉，真的是令本王太失望了。不过大帅放心，本王亦对大帅极为看好的，若大帅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大家同为蒙古勇士，同为长生天的子民，天可汉的臣子，理应同声共气，互为声援嘛。”
“王爷客气了，以后的军务自有多处要劳烦王爷的，但有要恭请王爷助手的时候，本帅一定会不客气的跟王爷说的。”达春拼命地压抑住不听使唤的双腿，扶着桌面，缓缓坐了下来。
“本王这次调来了两千的蒙古勇士，若是大帅用得上，只管使唤他们。我们都同是蒙古的勇士，都是长生天的子民，天可汗的后代，可一定要抱成一团了，尽快的结束江西的剿匪重负，是皇上所托，本王和大帅亦是责不旁贷啊。乌恰，你过来，以后大帅就是本王的命令，你可不得有违，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末将必定全心全力的听从大帅的命令，不敢违逆。”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虎虎生风的走到达春身边，恭敬的行了个礼。
达春感觉自己的冷汗似乎就要冒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是皇上开始怀疑自己了吗？可马上又觉得这样或许会让福王看出些破绽，连忙伸手托向了额头。
“大帅有何不妥吗？”福王露出关切的神色问。
“没什么，可能只是偶感风寒所致吧。”达春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还说没什么，额头都这么热了，乌格图，还不赶快扶大帅入内休息，马上请大夫医治。大帅可是一军主帅，身上身负重担，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谁担待得起。你们若还有什么需要本王的，随时可以来找本王。”说完，又拖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出去了。
“父亲，只怕王爷是来者不善啊，按说前来传旨或巡查的，有得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这个福王在这里一呆就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啊。”
“可能是王爷留连于江南的风土人情，秀丽风光吧，”达春歇了一会儿，感觉好象恢复了一些气力，“只是希望你妹妹上次来信的事情，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这个不孝女啊，只怕要连累我们全家啊。”
“父亲不要担心，或许妹妹只是思亲心切，感叹几句而己，如今朝廷是内忧外患，皇是的疑心越来越重，我们再多的功劳只怕届时都可能因一些人的谣言碎语化为乌有。稍有不慎只怕就是杀身之祸。咦，你去看看刚才送信的人还在不在？”
“孩儿早派人跟出去看了，可是转了几个胡同就不见人影了。”乌格图连忙答道。
“这个人只怕不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下次见到他，为父可要好好的留住他询问一番，绝对不能让他又轻易溜走了，若事情真的象我们想象的那样，恐怕我们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了。唉，管它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以前总是怪我不把你放在军中，如今你或许能明白爹爹的苦心了，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杀了许多的人，如今杀得也累了，也烦了，不想再徒增杀戮了。蒙古人也好，汉人也好，他们之间为何相互之间一定要杀个你死我活呢...
第一次听到父亲唠起这些，乌格图瞬然发现，父亲这次可能是真的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