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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红酸枣

布偶带着小狮子和希瑞离开了农场。

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西边远东12区的骆驼山庇护所。

以每天行进二十公里的速度来计算,他们需要有半年的时间才能到达,而小狮子每走几公里就嚷嚷走不动了,布偶和希瑞只好等她休息够了再走。

三人白天沿着旧纪元时代遗留下的公路前进,晚上就在废弃的房屋或是帐篷里过夜,一只走了四天,始终没见到一个人。

他们进入了远东19区,这片土地非常荒凉,地形由低矮的丘陵组成。布偶的背包里的食物还能维持一个星期,然而水却在昨天就喝光了。

为了尽可能多带补给品,他们的食物都经过日晒或是烘烤,几乎没有水分。

时逢仲夏,太阳把地面烤得裂开,河流枯竭,湖泊干涸,视力所及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有水的迹象,白色的烟雾在地表蒸腾。

希瑞看小狮子渴得嘴唇发白,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口水让给了她喝。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因脱水而死的。”希瑞对布偶说。

“可我们究竟要到哪里找水呢?”布偶环顾四周寸草不生的大地,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没想到这里这么荒凉。”布偶说。

小狮子被太阳晒得浑身是汗,衣服和皮肤被汗水粘在了一起。

“我想洗澡!”小狮子拽住布偶的衣袖说。

布偶把自己空空如也的水壶给小狮子看,说道:“妈妈,我们连喝的水都没有了,上哪去找那么多水给你洗澡?”

希瑞说:“我们必须快点找到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待得越久,身体里的水分就越少。”

“讨厌,我们待在农场里有吃有喝是,谁说要去骆驼山的?”小狮子愤怒地质问布偶。

“是你,妈妈。”布偶回答。

“唔,好像真是我说的。”小狮子喃喃地说,她想起来的确是自己强烈要求去寻找骆驼山的庇护所,还拉上了希瑞。

小狮子又累得做到了地上,“我再也走不动了!”小狮子坚定地说。

布偶知道小狮子若是不想走,无论怎么劝她也无济于事,他也只好把旅行包放在地上,呼呼地穿着气。

见布偶和小狮子神情萎靡,希瑞鼓励他们道:“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勇敢面对,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走下去,肯定能找到水源。我听说19区虽然是荒原丘陵,但这里长着很多红酸枣,我们可以用它来解渴。”

“什么是红酸枣?”小狮子问道。

“红酸枣是一种生长在低矮灌木丛上的野枣,这种植物的果实正好在这个季节成熟,由青绿色变得红彤彤的,就像红葡萄一样,尝起来又酸又甜,非常美味,吃上几颗一天也不会觉得口渴了。我小的时候经常吃红酸枣,那味道实在太美妙了。”

希瑞生动的介绍让小狮子听得口舌生津,仿佛一盘水灵灵的红酸枣就放在她的面前,等待着她去品尝。

小狮子的口渴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她从地上站起,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快走,去找红酸枣吃!”

三人一直走到了天擦黑,他们并没有找到希瑞所说的红酸枣,但却找到了荒野之中的一个加油站,在加油站门前,除了一个油箱还有一个手压式的抽水泵。

加油站早已人去屋空,窗户上的玻璃都已经不见了,加油站里一片狼藉。

小狮子早就没有体力了,布偶已经背着她走了四个小时,此时小狮子已经在布偶的背上睡着。

“这个加油站应该是旧纪元的建筑,不知道这个抽水泵还能否使用。”

布偶把熟睡的小狮子轻轻放在地上,他走到抽水泵旁边,看见抽水泵的下半截已经被沙土掩埋,抽水泵上墨绿色的油漆外皮已经剥落待尽,生了一层红褐色的铁锈。

布偶双手握住杠杆,用力向下压去,但杠杆纹丝不动。第一次尝试失败,布偶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再次握住杠杆,他双腿离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抽水泵的杠杆上,但仍然没有撬动杠杆。

“这东西已经锈蚀住了,已经不能用了。”布偶说。

希瑞此时也是喉咙冒火,她知道如果明天再喝不到水,自己和小狮子、布偶的生命就有危险了。人能七天不吃饭,但绝不能三天不喝水。必须想出办法让这个抽水泵吐出水来,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希瑞走到抽水泵旁边,她把自己身上的背包放在一旁,用手把抽水泵下端的沙土都扒开,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水泵底部的沙土,她感到了一丝潮湿阴凉的感觉。

“土壤是湿润的,这下面一定有水源!”希瑞说到。

希瑞拿出一把一把小刀,开始挂抽水泵杠杆尾部的铁锈。

“布偶,你看看你的旅行包里还有黄油吗?”希瑞接着问道。

布偶打开抱,翻了一会儿找出来一个用布包着的玻璃罐递给希瑞。在农场时,巴巴木用野鹿的鹿奶熬制了一些珍贵的黄油,这些鹿奶黄油富含油脂,营养丰富,巴巴木给他们装了一罐作为旅途上的食物。

希瑞打开包裹在玻璃罐外面的布,拧开盖子,捏出一块黄油抹在杠杆和水泵的连接处,让黄油渗透进缝隙之中。

过了一会儿,希瑞对布偶说:“你在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成功。”

布偶再次双手握住杠杆,用力一压,这次,抽水泵的杠杆很容易被压了下去。

“你的办法成功了希瑞姐姐!”布偶高兴地叫道,这一声把小狮子从睡梦惊醒了。

“太好了布偶,快继续压!”

布偶又连续压了五次杠杆,一股暗红色的水流就从抽水泵的龙头里喷涌而出。

小狮子看见有水,立刻爬过去要喝。

“不可以喝,现在水里有大量的铁锈,喝了会有生命危险的!”希瑞拦住了小狮子。

“还要等多久嘛!”小狮子贪婪地望着水流。

布偶压了大约十分钟,水流的颜色由暗红色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清澈的水流。

“去喝吧!”希瑞对小狮子说。

小狮子连滚带爬到了抽水泵下,整个人被清凉的水流润湿了。

水流冲击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就像是一棵经历了旱灾的幼苗,这时被一场暴雨滋润,获得了勃勃生机。

小狮子感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凉爽感。

布偶和希瑞也如同非洲草原上刚刚度过旱季的动物,他们直接用手接过水,碰到嘴边畅快地啜饮起来。

他们从来没觉得水是这样清凉,这样甜美,这样沁人心脾。

希瑞浑身湿透的小狮子小狮子抱到加油站里,脱下她的衣服,用一块厚棉布把小狮子的身体擦干,把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她们俩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小狮子用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里面发出了水晃动的声音。

“我下辈子要做一条鱼,天天泡在水里!”小狮子满足地说。

布偶在门口用加油站里找到的轮胎点起了火。

12区的气候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昼夜的温差非常大。白天的气温临近三十摄氏度,晚上却冷得很。

三人围着火坐在一起,一边吃晚饭,一边烤火。

布偶问吃下一块涂满鹿奶黄油的面包片,问道:“希瑞姐姐,为什么你把鹿奶黄油抹在抽水泵后就能喷出水了?”

“因为那个铁疙瘩喜欢吃黄油!是个大馋鬼!”小狮子回答,她的肚子已经装满了水,只吃了一片地瓜干就再也吃不下了。。

“它又不是妈妈。”布偶笑着揶揄着小狮子。

希瑞笑道:“我见这台抽水泵锈蚀得太严重,先把外面铁锈清除掉,再用黄油减少零件只见的摩擦,我也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的奏效了。”

听了希瑞的话,布偶对她愈加钦敬了,希瑞虽然一个女孩,但她成熟稳重,精通医术,在危急时刻总能为大家做出正确的决定。火光下,希瑞和小狮子的脸显得更加妩媚,布偶不禁看得痴了。

她们两个都很漂亮,但究竟是希瑞姐姐更漂亮还是小狮子妈妈更漂亮呢?布偶在心中暗自想着。

“姐姐,我们明天去找红酸枣吧。”小狮子即使喝饱了水,他对希瑞白天说的红酸枣仍然念念不忘,她非常想吃这种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水果。

“对不起小狮子,我想你永远吃不到红酸枣了。”希瑞摸着小狮子的头说。

小狮子撒娇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吃!”

“我会给妈妈摘很多红酸枣吃。”布偶说。

希瑞笑着摇了摇头,她仰望着漆黑夜空,浩瀚的银河在夜幕上铺展开来,真是一幅美丽的景象。

看着眼前两个可爱的孩子,希瑞觉得他俩的眼睛就像繁星一样明亮,她温柔地说,“因为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红酸枣,我白天的话是逗你们玩的!”

为了激励布偶和小狮子有走下去的勇气,希瑞不得不编造一个红酸枣的故事哄骗他俩。

这个善意的谎言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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