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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所谓的工作

人若太实诚,害了自己,亏了家里。

老张终于在公社有线广播中,听到公社通知,驻村干部回公社。中午回到公社的老张,才知道,两个多月的变化太大,公社领导班子都调整了,冯文书提拔为公社的副主任,李书记调到县委办公室当了主任,房主任调回山东老家。

新来了一个刘书记,林道公社的赵副主任当了主任,广民当了文书。广民告诉老张:“刘书记让通知:明天上午10点开会。”

老张利用这个空闲时间,走小路,翻山回家。

油灯下,话家常。吃过晚饭,大、妈和小弟小妹老张五个人坐在炕上,拉着两个多月来的窑里窑外事。大妹二妹三妹和大弟弟都在公社的中学住宿上学。五岁的小妹坐在老张的腿上,高兴地一遍一遍地数着老张掏出来的两个半月的工资,并问妈:“用这个钱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蝙蝠衫?”妈说:“邻家小女穿一件花的确良蝙蝠衫,把小妹羡的不得了,常念叨。”老张给小妹应承,林道公社唱戏时,一定回来叫妈和小妹去看戏,并给她买一件更好看的衣服,小妹听了高兴地直拍手。

妈疲倦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生话的压力和艰辛的环境,老张很少看到妈的笑容,今晚大概是受到小妹的感染,家里笑声不断。

老张把从老先生那里听到和看到的事给大说,大劝老张跟老先先好好学中医,技多不压人,整哪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用.....

第二天,老张又急急忙忙的赶到公社参加会。

因公社班子变动,一切都重搭台子另唱戏。驻村干部另行调整,老张不变,一个老干事和老张开玩笑说:“你娃走不出林道公社,王原大队就给你娃买哈(方言,下)了,不信咱走着看,有名的难闹村,没人愿去。”

老张觉得对他来说分到哪个村、哪个队都一样,都得把公社安排的事办好,不和任何人比,也和任何人比不起,别人完不成可以,自己从小受苦,依亲自辱,仰天茫茫,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自己靠自己,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在后来的工作中,有个同事提拔到外地当领导,走时,给老张说:“凡事要小心,我要是有个什么事,有人给我兜,若你有什么不妥,没人帮你说话。”老张很感谢他对自己的叮嘱。

自己做人太实。和别人一谝,人家干部都是到村上把公社的事一安排,给队干部一说,回家种麦收秋,工作和生产两不误。任务完不成,公社常常集中组织干部突击扫尾。而自己真的是驻村,难怪社子笑话自己,要扎根。想想自己不是实而是蠢,为什么把工作完成了不敢回家帮忙,老张反思,要让工作和家里的农活两不误。

会上公社干部被临时分成两组,一组是清理全社夏粮未交清的清旧欠小组;另一组是配合县上对甸子镇的"严打"运动。

甸子镇,隶属林道公社,是三个县的接壤地,店子镇大队二百多口人,镇子上有供销社、医院、粮站、法庭、中学等,都是县直单位,公社无权管理,镇子一度非常混乱,人称“小香港”,是当时县上"严打”的重点。

清欠小组七个人,由冯副主任带队,带着秤,坐公社55托拉机。因赵主任在会上讲,清欠不能留尾巴,所以每到一个队,都一家一家挨着清,收的粮由托拉机直接拉回交到公社粮站。

天天和打游击一样,盯人盯门,有的人一听,清旧欠,大门一锁,几天都不见人影。干部只能晚上翻墙,堵人。争争吵吵,天天如此。不管站在什么角度,在那种体制下,对最基层的公社干部来说,工作就是实实在在的干,要完成各项任务:收粮、纳款、农田基建、计划生育、植树造林、地膜覆盖、机具推广、春种,秋收等等,冗长的官套文件级级下发,具体工作就落实到公社每个干部的身上完成。

过去基层工作确实难,天天挨骂。有人说:专家的口,基层干部的腿和手。

第一站,夏子村,这个村土地矛盾突出,有的户五口人种几十亩地,有的户三口人种三亩地。经过了解,原来队里留有二百多亩二类机动地,当初分地时队里说的清楚,是给以后结婚生娃,留的补增人口地。可惜,队干部没有按当时的说法兑现增人增地,却利用权力把地以每亩5元的价格悄悄地承包给了自己和本家亲戚。

在利益面前,有的人不分利害,不顾大局,只为一小撮人和自己谋利,这是国人在骨子里固有的一种狭隘思想,它潜移默化了几千年。有的社员也告过状,就是现在人说的上访,但官僚主义的踢球推磨工作作风,历来都一样。只要不妨碍我的升官发财,没人去主动解决矛盾,当一天和尚,只要钟响就行,哪管吊钟的绳子有一天断了,会要你和尚的命。有些官僚是机会主义者,机会主义者所奉行的是狼道,他们千里只为吃肉,哪管吃过后的遍地狼藉。

在一个年轻人的家里,老张去要粮时,家里只有一麻袋麦子。年轻人气愤地说:“三口人,三亩地,婆姨和娃都没地,别说补地,想承包队里地,都不给,亩地不知道该种什么,不种粮没吃的,不种烟没花的。”心软的老张悄悄的退出来,他不能把粮拉走,拉走后,三口人的嘴往哪啃。五元一亩土地承包者是不是应该多交一点,因为他们除了交5元的承包费外,再什么费用也没了。

种几十亩地的人,要和种三亩地的家户比,他清我就清,对这种无赖,自己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多占土地,还挤兑可怜人,太可恶。对这种人,一两都不能少。

突击十五天,挨骂受气,现在想想,都不想写出来......最后实在清不了的,公社扣了七个干部每人一个月工资。

现实一直都是干的干,看的看,看的还嫌干的慢,看的还给干的提意见,逮住的不放,跑了的不撵,能者是拙者的奴。一样的工作,一样的待遇,别人的工作完不成,收尾巴的是你,而在利益面前,不是均沾。

良心和正直使老张在后来的工作中得罪了人。照百村的救济款,一直是谁当队长谁享受,社员意见很大,但从建社以来一直形成的习惯就是这样,从来没被打破,老张在王原大队驻村后,打破了这个习惯,救济款就是救济穷人和家里出了事的人,不是救济村干部的。

照百村在老张的主持下,第一次进行了社员大会公开评议救济款该救济谁,最后评给了两家两个孤寡老人。

这件事给老张直接筑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为此,家里卖烤烟被人打了板子,接连两年家里的烤烟都是在外公社烟站卖的。

照百村队干部的儿子,王,当了老张家公社烟站的验级员,他的态度是不管你老张家的烟如何,排队挨到你,就是不给你验。老张取消了照百队长的45元救济款,但为了平衡,每年还特意为王原大队的队干部每人争取两袋平价化肥,这在当时已经是天大的照顾。

尽管一辈子是个跑腿的小干事,但老张认为自己是个大格局的人,从不和人锱铢必较。

告诫世人,得罪君子,不惹小人,这是有五千年历史记载的老先人总结的,没错,错的是老张。

为了集体的利益,老张和王原大队苟支书商量,每户每年出五个义务工。冬天大雪,扫村道路,夏天大雨,修垫道路等,不出义务工的每工扣10元,由队里用这钱雇人劳动。

公社给每个干部配了一辆自行车,老张的腿长了,他把队里的事安排好,回家就去帮大、妈干农活。

人情社会,你要认公道,讲良心,那你就要光棍一个,无牵无挂的革命,否则你就要随大流,适应社会,见鬼说鬼话,见神就作揖。老张不想作揖,也不想说鬼话,他不愿过那种两面人生。所以他就在书里转游。《陕北汉子》未完待续

【作者***】:因身体原因未及时续,对不起大家,继续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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