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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万念俱灰

布朗将她平安的送回了莫里斯的别墅。当看见这栋别致的楼房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看着玉佩那么自然地走了进去,他心底竟升起了一丝不安。但愿只是他的杞人忧天,他唏嘘地笑了声,踩下油门远离了花园街。

玉佩见布朗的车子走远,又掉转了头走出了铁门。开始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英国的高级别墅有些并不在人烟稀少的市郊,相反会选择这样的西北区来建造。说来也奇怪,虽是靠近闹市,但只要标注着别墅区的地标牌后,这一块是出奇的安静,和市郊的自然分毫不差。

飘飘洒洒的雪花还在空中飞舞,落在地上又是厚厚的一层,夜晚的温度在骤降,刚落地的雪花无法堆积就已经变成了冰块。

玉佩停下了脚步,站在银装素裹的树旁,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男女,看着他们包裹在绒围帽子下笑语盈盈的脸。

想不到这么冷的天,街上还会有人出来走动。

她就那么看着,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小时。她杵在树旁,除了像个傻瓜一样的挨冻,似乎心中需要的解脱分毫没有得到。叹了口气,她决定往回走。

绕过树干的阻挡,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的路,突然,一具高大的身影迅疾的向她扑了过来,猝不及防中,只听见两声哀嚎,玉佩愣是被那黑影撞倒在路边,半天也起不了身。

原来是一位青年男子踩着滑板下坡,突然看见她从树后出来,雪地太滑,他歪歪扭扭地左躲右闪还是不小心把人给碰了一下。

男子急忙从地上爬起,将手放在额角对着玉佩做了个抱歉的姿势,这次倒是很乖地抱着滑板一瘸一拐地步行下坡。

“哎呀……”玉佩想要站起,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脚背崴了一下。

情绪一下变得浮动,她忿忿地想哭,压抑已久的情绪让她一下变得有些怨天尤人。老天爷是想要告诉她什么?是想说这一连串的磕磕碰碰是想让自己学会坚强,还是想说离开了凯撒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也许什么优点都没有,但骨子里就是有股倔脾气,仅是惆怅了那么一下,她还是咬紧了牙试图站起。

脚才沾地,脚踝处剧烈的疼痛感闪电般窜进了脑中,她明白脚一定被崴得不轻,就连那一下下的用力,她的背脊都忍不住有了抽空的感觉。

急忙收回腿,她一跳一跳地往前面的树干而去。就快接近大树了,脚底却意外地踩进了一滩水渍中,意识到自己重心偏移,她急忙将手向下,认命地做好了倒地的准备。

这时的路边,只听到一声紧急的刹车声,车上冲出来一个人,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牢牢地抱进了怀里。

身体受到了陌生的接触,玉佩惊慌地挣扎着,扭头就看见莫里斯对着她勾起了邪魅的笑容。

“莫里斯?!”他怎么会在这?

“你受伤了,别用腿蹭地。”他在她耳边性感地低语。

“没……没事。”说着,玉佩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可是她欲避开,却被莫里斯抱得更紧。

“还说没事,你看看都肿成山峰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啊?!”莫里斯盯着她的伤处,飞扬起嘴角轻笑了两声。

玉佩一下羞窘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状态让人误解还是因为莫里斯在她耳边吹气,她挣扎着解释“什么……我不小心摔了嘛。哪有什么惨……哎呀!你放开我了——”推不开,她只好大声地提醒他。

“我放开你能动吗?”莫里斯说的话疑似在询问,那手劲却没减少一分。他轻敲了玉佩的头,将她的身子往回带。

“我能走的,放开……啊——你干什么——你这样会让人看见的……放我下来了——”玉佩瞪大了双眼,更剧烈的挣扎,这大庭广众下,他就这么毫不避嫌地抱着她往车边走去。

“好了,你安静点,保证没人会认出我们来。”莫里斯折回驾驶座,劈头就是这句话。

玉佩刚刚还气呼呼地嘴脸一下消了一半。是啊,这不是此地无银的引来周围人的注目吗?如果她没吵没闹自然没人会刻意看他们,都怪自己身体里的潜意识,以为着这样和一个陌生男士接触会对凯撒造成负面的影响。

以为还是凯撒的太太吗?

“对不起啊!”玉佩啜嚅道。手扑腾扑腾地找着安全带。

莫里斯望着她美丽的侧脸,食指轻敲着方向盘,难得地沉思了起来。

“我有什么问题吗?”玉佩头都没回地问。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莫里斯笑了笑,将眼收回,幽深的眸光越发地变得深沉。

经过玛利亚及时专业的紧急包扎后,玉佩此刻正半躺在床边休息。

脚踝处还时不时传来些抽痛,玉佩曲着腿,用手在肿伤周围的皮肤边慢慢地抚摸着。也不知这样类似于隔靴搔痒的方法是不是真能缓解疼痛的感觉,但此刻她没选择,只要心里觉得会比不揉好,她愿意尝试。

现在是凌晨,莫里斯还没走她知道。望着没上锁的房门,她在纠缠。

人家屡次三番地救了她,帮助她。似乎不应该把莫里斯想得那么猥琐,可是……

她再次瞥了眼门锁,与此同时地,门上传来了一阵响动,莫里斯出现在门边。

他颀长的身影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这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她愣愣地看了眼他的身后,玛利亚没有跟来!

玉佩正要开口说话,就见莫里斯两腿一迈,人就到了床边不远。

这回玉佩就能看清他的脸,不同于往日的绅士客气,也非平日的笑容亲切。此时的他,就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看着她。

玉佩直觉地,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可怕,一种只属于男性强大的特性在那杵着。

“莫里斯……你还没回去吗?”玉佩干干地笑着,脸上全是不知所措。

他可是口口声声的绅士观念,这大半夜没打招呼就到了一陌生女子的房间,说不过去吧。

“回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但这里,目前却有一件大事等着我呢。”莫里斯邪魅地弯了弯嘴角,低沉道。

“这里?……你是说我吗?”

莫里斯扬了扬高挺的俊眉“是啊,不想和我说说你今天碰到了什么事吗?但我的直觉,你今天发生的事一定让你很痛苦。是和凯撒先生有关吗?你们……是不是已经……”

“竟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莫里斯先生,我虽然住在你的别墅里,但不表示我的心思你可以随便拿来猜着玩。”

被玉佩这样直接地点破,面子上虽然有些过不去。莫里斯还是笑着坐到了远处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zippo火机把玩着。

耍了几个漂亮的动作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并没打算猜你的心思,说实话,女人的心思我根本懒得去猜,这些只是写在你脸上的。做为朋友,我想关心你一下也是很应该,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我只好不再提。可是玉小姐,你何时能解除对我莫里斯的防备呢?我可是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朋友。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这已经是莫里斯第二次在她面前强调着‘朋友’这个词。

她对莫里斯的确没有敌意,也当他是半个朋友。但那剩下的半个,要看情况和地点来定的,这里可是他的别墅,现在可是深夜!

在她的意识里,并不能因为莫里斯给了她安顿的地方,就能够让她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她感谢莫里斯对他的照顾,但这些不能混为一谈。也许这也是她朋友不多的原因,再加上在凯撒身边,在英国这样严酷的资本主义熏陶下的国度,她多少也学会了那么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

但是莫里斯的这番话从头到尾又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英国男人说得好听是绅士,说白了也就是大男子主义嘛!她再不表态,也是让莫里斯没有台阶可下。

“你那夜看见我,是因为凯撒要和我离婚,而今天,我们去办了离婚手续。”她说了,不过这些将来也是会见报的,不算什么秘密!

倒是莫里斯有些诧异,倏地,语气变得诡异“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原来是……难怪你会这么不爱惜自己!”

玉佩回之一笑,眼眸余光落在了白色的地毯上“我没事,崴着脚是个意外。”

的确是个意外,她答应了凯撒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她不会让凯撒知道她才不过分手一天,又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会让他看扁的——

莫里斯一蹙眉,双眸半眯地直视着玉佩“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玉佩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道“我的行李不是麻烦莫里斯先生帮忙去找了吗?那里面有我的护照和相关的证件,我知道想再找到它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去补办的。可是现在弄伤了脚,我只好再等一段时间了。”

“你想离开伦敦?”

“那留在伦敦对我来说更好吗?”玉佩忍不住调侃,似笑非笑,似将心底的痛做着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

“可是,护照的补办到重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少说也得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即使你的腿好了也没想过干些什么吗?”

“我可以理解为莫里斯先生是在下逐客令吗?”话说完,玉佩娇笑了两声。突然发觉这样和他说话很有趣。也应该是对上胃口的二个人这样谈话,气氛才不会那么闷吧!

也许更多的,只是不想莫里斯再往下打听。

“哈哈……有意思,和我莫里斯对话的人还能把我难住,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了不起……”莫里斯的面上尽是朗俊的轻笑,流光溢彩,月华轻泻。接着,他话题一转“这个世界呢,离开了谁都还要转,你的时间里这段时日的确很难过,有没有考虑过,利用盲目的忙碌来打发这些时间?”

这点她有想过,但绝对不是想着在伦敦市里求生存。这对自己没一丝好处,并且还会招惹不该属于她的麻烦。

可是人只要是没死,就要为自己活下去……

但是,她现在可是黑户一名,谁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莫里斯吗?

玉佩狐疑地抬眸望着莫里斯。见他挂在嘴角肯定的笑,便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切。

“你会帮我,对吗?”玉佩唇角轻勾,掷地有声!

“对,只要你愿意!”莫里斯邪魅地朝她眨了眨眼,万种风情的脸上透着极度的自信与骄傲。

他的产业可是遍布伦敦市乃至整个英国,绝对能找到一个包玉佩满意的工作岗位来让她打发时间。

玉佩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急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帮助我呢?我很奇怪,你能解释一下吗?”

听玉佩把话说完,莫里斯站了起来,双手插进了裤袋里,举步潇洒地朝她走了过来“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是朋友……啊!中文的朋友该怎么说?”

玉佩无语地抿了抿嘴,真佩服莫里斯应变的能力,说着说着就扯到那么七不搭八的事情上。

不过无奈归无奈,她还是很认真地当起了汉语老师,把这两个字的中文发音和注解一块说给了他听。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的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莫里斯走到门边对玉佩交代了几句,顺便再送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魅笑,掩门离去。

坐在床上的玉佩,在看见他那般妖娆的笑意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

她像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心底的肯定一直没错,这是个妖媚的男人。可是他为人如何,她却从未认真地思考过——

她绞尽脑汁地想,莫里斯的为人就藏在那么笑意的背后,等哪一天,当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容之后,那才是真正的他吧!

该是什么样?是温柔、是漠然、是邪恶还是暴戾?

但愿,她没那样的荣幸——……

第二日清晨,玉佩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扰醒。

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平日里这个时间她已经起床吃早餐了,但今天,她却睡得那么沉!

笨拙地撑起身,她想着应该是玛利亚。果然就看见她捧着早餐走了进来。

玛利亚找来一长形矮几,这能方便玉佩就食。她还特意做了几道清淡的中国菜,虽然色泽和味道不够专业,但多少是她的一份心意。

那个时候,玉佩心里别提有多温暖了。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她,为了不让玛利亚失望,还是感恩的吃了很多很多……

她的脑中突然出现肯辛顿家中的佣人,但仅仅是那么一闪念,她马上把他们抛到了脑后。因为想起那些人会侮辱玛利亚高尚的情操。此时此刻,他们连和玛利亚比较的资格都不应该有——

早餐用过,玛利亚去忙她自己的事去了。比平日更闲的玉佩越发觉得坐不住。她翻完了玛利亚给她准备的杂志,但剩下的时间那么长,她又该做点什么?

“小宇!”愣生生地,她脱口而出。

玉佩一拍脑门,天啊!居然把她可爱的妹妹的忘得那叫一个干净啊。一个星期没见,她倒是很想念小宇了。

拿起电话飞快地拨了过去……

“喂,小宇。”在听到电话接通地那一刻,玉佩急忙地喊道。

那边一听到是她的声音,没有出现她预料中的高兴,只是半天没听到有人说话。她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又唤了一声。

那边终于有了反应,可不是玉佩预料中的,传来的只是一阵哭泣声。

玉佩心一惊,急忙柔声哄着“小宇,你怎么哭了?在学校不开心吗?还是因为姐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呀?姐这几天忙啊,一时也忘记了,改天我去学校看你去……”

(“呜呜呜~~姐,你这几天到底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玉宇那样问的同时,玉佩特想把离婚的事和她说一下,毕竟离婚已成定局,她想瞒都瞒不住。可是转念又一想,换成玉宇的急脾气,让她知道凯撒和她离了婚,可不知道该怎么闹腾!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见到玉宇面之后亲自和她说,但愿玉宇这几天没从学校出来“我还能去哪?不是呆在别墅嘛!”

那边的哭声猛地怔了一下,呜咽声消失,换来了玉宇地咬牙切齿(“你还骗我,凯撒都和我说了,他说和你谈离婚了,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你都知道了!”玉佩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她苍白了脸问。

原来玉宇知道了!还是凯撒亲口说给她听的!

(“这种事瞒得了吗?再过一段时间,满市都会知道。这几天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都急疯了,急得我六神无主地,都想叫爸爸妈妈从那边过来你知不知道啊!”)

听着玉宇着急的哭腔,玉佩的心都在滴血——

真没理由让家人这么操心自己,她能理解玉宇的心理,换做是她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比现在更惊慌失措。不知不觉中,她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突然,她怯生生地追问了一句“你告诉爸妈……我的事了?”

(“没有,我不敢!我怕他们想到你,会活不下了。”)被玉佩的胆小一激,玉宇的话中难免带刺。

她怎么会不知道,假期回到家看着父母一下满鬓的白发就知道他们有多想玉佩,可是,姐就知道伤他们的心。一年多了,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么简单的道理玉佩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怜她们亲爱的妈妈,一想到玉佩,还得躲开父亲偷偷地流泪……

(“姐,你现在在哪?在哪呀?我去找你吧,我好想你……”)

玉佩的眸光落在了受伤的腿上,紧张地不行。她想都没想地就要拒绝“你不能来!”

(“什么?”)

“小宇,我现在住在我朋友的家里。这是别人的家,我一个人也不好招待你来,我在帮我朋友看房子呢!她出国两星期才能回来,我保证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等我朋友一回来我马上去看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没及时地答复她,她知道玉宇一定有疑问,她的交际圈小得可怜,朋友是有的,但在她和凯撒离婚之后还会不会对她伸出援手就难说了。玉宇觉得有问题,她只好再把莫里斯说得现实了些,用看房子来换得居住权她会信吗?

(“可是……”)话说到一半玉宇又打住。

可是什么,即便是现在急着要和玉佩见面,无非是想对着姐姐数落凯撒不是人这些废话。想着此刻,姐姐心里一定比谁都难过,更恨那个该死的男人。她叹了口气,懒懒道(“好吧,我答应你!英国佬的家规矩太多我也不想去,但是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还有,要注意安全!”)

“好,我都答应你……”

挂断了电话,玉佩扑到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她清楚自己的个性,时间拖得越长,她面对父母的勇气就会消失得越多。

但无论如何,目前她是没办法离开伦敦,离开莫里斯家的别墅。

即使心中有多痛,多想念,她还得熬上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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