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窘窘地看了看另外两人，与曾团打了个招呼：“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曾自清连声道“外人咹，你有事就去忙，这儿有我嘞，难道你连我也放心不下。”曾团望着黄权路转向匆匆离去，眼角诡诘一笑，又乜了一下子纪文，见纪文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黄权路的背影，路一边走着，一边拨弄着手机，心中暗道：曾团可是会错了意，可是这个电话却像揪着了他的心。他连再次说“对不起”也忘记了，就径直走出病房。直到这间病房的下一层，又张目四处溜溜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再次拨通了刚才的那个号码。
“成哰吗？……哦，成哰哈，那就太好哰，你自然不是一般人，太好哰。哦哦……那就像呃吧……哦哦哦……好好好，再见哦哈，我会关注哩，我正在医院嘞，不是我病，哦哦，好好，就像呃哰，再见——”黄权路一闻对方的回话，心下大定，暗自嗨了一声，终于缓了口气。挂断手机，他猛地抬起头来，又四下里看了看，唏了口气。想了想，又拨通学校的电话。
“小卢吗？”
对方嗯了一声：“黄主任呀。啷子事？”
“你既然上夜班，现在也应该查过课哰，对吧？”
卢征程啊啊啊地应承着，接着道：“主任，啷子事？”
“你不是整理哰学校意见箱哩事吗？你看像呃好不好?把有关学校管理方面哩建议，记住，非常精辟哩那种，择出些来，放到我的办公桌上哩文件存储框里。明天我再过滤一遍，然后，带来给纪校看看你哩成果。”
卢征程呵呵了两声：“黄主任，还有啷子事没得？没有哰哩话，我就开始着手整理哰哈。”
黄权路想了想，啊啊了一下：“暂时就这一件吧。不过一件想来也不够你忙哩。不过，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件让你代劳哩事哰。你先尽快着吧，等纪校归位，我给你请功。”
“请功这种事嘛，就不劳烦你哰。就是我们办公室，好像两三年没有评到啷子先进哰，你不如请纪校划个道道。呵呵，其实我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吧。”
“面包会有哩。有哰，绝对少哰你哩。”他嘿嘿一笑，“忙吧忙吧不是罪，反而是功哰。”
“功我可不敢奢求，只要不再闲人成哰大功臣就行。”卢征程呵呵了一下道，“我可不是为自己，只是为我们办公室鸣不平罢了。”
“你说哩事，我记着哰。”
“这是得纪校记住，你记性再好，也得上面那位心底挂着不是？”
“嘿嘿，你个细儿，就这出息。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有出息。把这两天哩事弄得像呃称抖，你头功一件。”
“头功再头，也不实惠，对不？”
“好好好，你哩话，我会把实惠的那个方面转达给纪校哩。”
说完话，挂断手机，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圈，又慢悠悠回到病房。
一进病房，室内两人见他眉开眼笑，想是解决一个难题，齐声问道。
“事情办好哰？”
他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去见你的朋友哰？”
“一切都已经搞掂，不必再见面哰。”
“你这人，咋个突然像呃毛手毛脚哩，你应该去会会这个人的。”
“没有这个必要哰。”
两人见他如此说，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坐下来后，再次天南海北地侃起来。一边又同时赞起严祺鸿的天赋，一定会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话来。
正侃着天，曾自清话锋一转：“你们学校的二次撤迁的事，咋个些哰？”
“还不就呃回事。”黄权路埋头看了看地面，慢慢抬起头来，瞥了一下纪文，然后转向曾团长，“嗨”了一声，“都上新闻了，可见市里哩决心了。”
曾自清提到了撤迁，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并且这个问题似乎与自己无关，但是换个思维方式，却又与自己紧密联系着。尤其是一切发生在兰眳的、尚未解决的事，似乎早已成了自己内心的一种职责，尽管这职责在自己，许多情形下，显然是有心无力的，但是内心同时与诞生一种呐喊。
“你也听说哰？”纪文轻轻地唉了一声，“等着呗。”
“等着？一年两年三年？通气会一通，先放着？”曾自清道。
“曾团哩意思是……”
“老黄说错哰不是，不是我认为，是上面认为何时该撤，这尤其重要。”
“谁让我们是穷市嘞？”纪文有些无奈地道，“不过，我想这次应该是真抓实干哰吧？”
“哈哈，如果真抓实干，倒好哰……三年五载后，下一届上台，哪个来管？不过……”
他俩一听曾自清说“不过”，自是还有下文。前面的不过铺垫而已。
“你还真是剧作家。”纪文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又是轻声一叹。
曾自清一句话说到了问题的实质，政府是能等的，但是民中却等不起。民中中学等得起，民中的教职工却等不起，民中的教职工等得起，民族中学新建的房屋总不至于建了撤，撤了又重建吧？
“其实并不是呃回事。”看到两人焦灼的眼神，他话锋一转，似乎终于到正题：“有一个人，进去哰。跟着他进去的还有公安局哩治安处主任。”
看到双唇开合，他继续道：“这个治安主任，听说是老黄的高中同学。我就不晓得哰，一个主任居然如此不知深浅，帮助这么个人？到两百里地外去截贺浪乡村民上访哩道。结果，把自己未来哩道给截了。而且是省里下令截他们哩道哩。”
“你是说朱峰波？”纪文道。
“你是说张正耀？不过，以他的的为人，不会吧？”
“听说他跟朱峰波关系铁着嘞。”曾自清道，“铁关系有时能一旦进入一个误区，而这个人又自以为老子天大地大。从而忘记了一个铁一样的事实：官位再大，大不过一张纸。”
听完他的话，三人又是感慨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