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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常县长洒泪祭“兄弟”

两只在窗前剪翅的紫燕,惊吓地闪开,然后向下飞。众人地往下看-------透过炫目的阳光,看到闪闪发光的碧绿深潭中,有一个向下翻滚涡流。一个身影像一只被呛迷的水牛,笨拙绝望地在水中沉浮翻滚。人们将要往下跳的李翠华拉拽下来。她像一只疯狂的母豹,拖拽着搂抱她的黄秀娇、嚎叫着,再一次蹿到窗前:

“??????救救??????常小五!”

几个健壮的男人,将已经歇斯底里的李翠华拖开。

黄秀娇呼叫着眼珠上翻牙关紧闭的母亲,用力地掐着她青紫的人中。皇甫云楼双腿微颤的垂立在窗前,壮着胆子勾着头往下看。

水潭平静。只有半截土崖和一片芦苇林的倒影,微微颤动着印在如镜的宽阔水面上。芦苇的后边是一大片茂密的玉米地和沿着地边流淌的一条河沟,再远处是隐约可见的连绵不断的灰色山峦。

土楼外边涧水湾新村的百姓,看到金科长、皇甫德良带着几个警察和村里的基干民兵,慌慌张张地沿着小路往东跑。

约莫半个小时,他们出现在皇甫顺耕跳下的河边。

他们先是手拉手艰难地拔着陷入盈尺淤泥的小腿,梳头般将芦苇荡篦了一遍,又借来附近打鱼人家的小渔船拉网打捞。

直到这时,涧水湾新村的人们,才知道神医常小五投河了。人们大呼小叫噗通通跳到河里搜寻。

半呆半痴的李翠华,在皇甫顺耕落水的水潭岸边,用两片草席支起了一个歪歪斜斜的草棚。她黑夜在里边和衣而卧,天亮后就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在岸边的水草里戳戳捣捣,一直到太阳落下西山,星星布满天空。

村民们轮流给这个有情有意的女人送来吃食,草棚前的空地上摆满了扣着瓷碗的黑色瓷罐。黄秀娇流着泪说:

“妈,你就吃一口吧。人死不可复活,你就吃一口吧!”清水儿皱着小鼻子:

“姥姥,臭!臭!”

黄秀娇将一罐罐发馊变臭的饭食倒到河水里。几只钻在草丛里的瘦鱼,疾速地游过来。黄秀娇将亲自做的香喷喷鸡蛋番茄面条双手端到面前:

“妈,吃一口吧!”

“闺女啊,你常叔生死未卜,我哪有吃的心思!”

“,我常叔一定是??????是死了!”闺女小心翼翼地说。“土楼上跳下去的,哪有活着的?从乾隆年间被暴民们扔下去的土楼子的主人王中天,到前几年受冤屈跳下去的李仁孝??????土楼下边的水面探不到底。前年抗旱,几架碗口粗的机器抽了半个月也没抽干。”李翠华:

“就是死了,我也得见个尸骨!”

“妈呀,尸骨沉到了潭底,咱哪能看到到!”:

“打鱼的都是好水性??????不会淹死!”

“我常叔也打过鱼?”

“不,没、没打过鱼。可他会水!”,

几天之后。

一辆吉普车停在河边,魏世燕下来:

“死就死了吧,一了百了。听说公安局已经撤了案。李翠华,你闺女女婿都平安无事,你就知足吧。你说,我说的不对?再闹下去,我叫人把案子重新立起来。你非叫我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到那时,你一大家一个也别想抖搂干净!”

李翠华揪住魏世燕的衣领用力顿着,歇斯底里得喊:

“你把我家老常弄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坏蛋!”

魏世燕拿出当兵时攒下的身手,顺势将李翠华的胳膊拧到背后。

李翠华挣脱了抓住他的大手,一头扎到齐胸深的河水里,弯腰探头,双手交替打着水往深处走。

黄文静发疯地大叫救人。几个在不远做庄稼活的年轻男人,边甩下衣褂往这边跑。

皇甫顺耕是自己从土楼的窗口跳下深潭的。

落水后,他灵活的像一条入水的鲶鱼。绑在身上的绳索三晃两扭中脱落,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水中。在水下潜游了一会,伏在浅滩的泥底上一动不动。只有在需要吸气是,才仰面朝上露出鼻尖。天黑后,皇甫顺耕隐入茂密的芦苇丛中,饿了就挖几节鲜嫩的芦根充饥,

几次探头,都看到不远的路口有掂马灯的人把守。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第四天上午,皇甫顺耕看到远处河畔的土坡上,有几个年轻人在挖坑。一辆人力车在坑边卸下些东西。他沿着割苇人踩出的脚印,来到离土堆最近的芦苇荡边缘,将茂密的苇丛扒开一条细缝。

透明的风,轻轻地流动。前方的情景像一幕哑剧。

瞎子张站在齐腰深的土坑中,一掀一掀把黄土往外撂。满头冒着热气的瞎子张,从土坑里爬出来,皇甫青棵跳下去。他挖得比瞎子张快许多,一会脑袋就不见了。瞎子张弯下腰摸索着,把一只黑磁罐系到土坑里,一会又拉了上来。瞎子张慌忙绕过高高的土堆跑走了。很快在瞎子张的帮助下,皇甫德顺弓着腰拉着几袋洋灰出现在土坡上。瞎子张挥挥手,皇甫德顺坐下抽烟。瞎子张摸索着将洋灰卸在一堆黄沙和一堆石子之间的地上。皇甫德顺站起身,来到土坑边向下看。对瞎子张说了几句话。瞎子张弯腰伸手将皇甫青棵从土坑里拉出来。三个人坐在土堆旁边抽烟。一只墨玉般的乌鸦在他们身后的土堆上,翘着长长的尾巴跳来跳去。

中午时分,一群缠着白头带的人群,簇拥着来到土堆旁边。皇甫顺耕看出最前面的是摇摇晃晃的李翠华,后边跟着黄秀娇。旁边是带着墨绿色头巾的李大姑。

皇甫顺耕像沉重地倒在芦苇丛里,身下的苇杆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几分钟后缩巻在一起的皇甫顺耕又挣扎地站起来往那边看,看到了他的养子皇甫云楼出现在人群中。

李翠华将一只灰色的瓦罐塞到皇甫云楼怀里,李大姑又塞给他一根缠着白纸条的柳枝。皇甫青棵撅着屁股,从土堆后边拖出一只长方形的黑色木匣。皇甫顺耕看到,皇甫德顺将在阳光下耀眼的黑木匣盖板打开。

李翠华跪着将擓在胳膊肘上的白色包袱,放在土堆的斜坡上。一件一件将散落在地上的物件,捡拾到黑色的木匣里。一会,一只手抓着一件白得耀眼的衣服趴倒在土堆上。

黄秀娇对着母亲的耳朵说了几句话。从母亲的一条腿下抽出包袱打了一个结,起身放到了木匣里。皇甫德顺的手臂扬起又放下,皇甫顺耕听到了砰砰的敲击声。李翠华被李大姑从黑色的木匣旁拖走。一会,木匣不见了。又一会,两堆土变成了一大堆。

皇甫顺耕看到养子将瓦罐举过头顶摔在黄土堆前,仿佛听到瓦罐发出的闷响、看到了四处飞溅的瓦罐的碎片。

女人不见了。土堆的旁边,出现了一群在灰蒙蒙的粉尘中挥舞着铁锨仿佛在打斗亦或是舞蹈的男人。

几个男人坐在土堆旁。他们身后土坡上是一个刚刚建筑的怪异物体-----像一个趴在草丛中的硕大的乌龟,亦或是一个灰色的碉堡,更像是一只扣在荒草中的铁灰色巨大钢盔。

金黄的夕阳,剩下最后一丝灰白亮光的时候,灰色的土路上,出现了一辆吉普车。皇甫顺耕看出这辆小车要比魏世燕常坐的那辆新一些,墨绿色的车棚,像一片刚采摘下来的鲜艳绿叶。

从车上下来的除了魏世燕以外,还下来一个叫皇甫顺耕胸中擂鼓的熟悉身影。他拨开拥在一起的苇丛,绕到苇林离陆地最近的地方。

夕阳最后一丝紫金似的光芒,被群兽一般怪异的乌云吸收。天光霎时暗淡下来,天地间仿佛瞬时被蒙上了一层脏污的纱布。

伏在黄土地上洋灰抹光蘑菇般的坟丘前面,立着一块两尺的石碑。常春生弯腰抚摸着光滑的碑头目光迷离。他虚胖了不少,神色疲惫,圆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魏世燕悲痛地说:

“、、、、、、只是一般性的例行审查,没想到常小五医生,纵身从土楼的窗户里跳了下去。常小五同志不愧是您的弟弟。短短的时间为老百姓做了大量的好事,涧水湾新村的乡亲们爱戴他、忘不了他,称他为神医!”

表情沉重的常春生弯下腰,仔细看着墓碑黄昏中尚可辨认的“神医常小五之墓”几个字。魏世燕说:

“墓碑是乡亲们捐献的。”

“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土楼不是很高,水潭也并不是很深??????”魏世燕回答:

“土楼是凶宅,之前几个在那里投水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为何不见尸体?”

“据说这潭大水与地下想通。老人们说,它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升降几米。下降时,水面出现巨大的旋窝,伴随着古怪的声响,曾经把几只水中纳凉的水牛吸入地下。前年抗旱,乡里架了几台大功率抽水机抽了几天不见水位下降。”

“同志们都怎么看这件事?”常春生仿佛不经意地问。魏世燕急忙说:

“村里高规格地安葬了常医生。当地有盗尸配阴婚的不良习俗,我叫人从厂里拉来了建筑材料,将整个墓穴用钢砖和高标号水泥浇灌成一体,要打开除非动用工兵爆破。常县长,你就放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临近的几棵芦苇晃动了几下。魏世燕警惕地看了它们一眼,一只野鸭扑棱棱飞起来。

几个满身汗水和灰土的的男人站起身。一个男人从荆篮里拿出一挂红皮响鞭,拆开来挂在另一个男人扬起的锨把上点燃。

闪着红光的砰砰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打机枪一般惊心动魄。

皇甫顺耕抱头捂耳、撅着屁股钻进苇丛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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