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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梦醒时分

剑阁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竹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萧瑟,但是在童宁听起来却无甚感觉,大家都笑话她没有心肝,可是她又怎么会没有心肝,看到安至微时候,那心肝明显是在扑扑跳动的。

剑阁这场雨下的久,所以往常在室外练剑的人都移到了室内练剑。因是冬季,雨是连着雪下的,时而雨,时而雪,因了雨的缘故,雪也不能积下来,都是变作了水,在山坳间冲刷而下。

剑阁的房间多为竹厅,夜里睡在竹屋中,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剑阁的人都好风雅,这些事情都是做的,只是只有练剑之闲暇才能有空去做这些。

童宁正在一间练剑的大竹厅中与安至微拆剑招,两人功力相当,在清一门中,除了师父,也只有两人能够不相上下了。

雨水落在屋顶的竹上,又顺着檐落下来,掉在地上,砸出一片片水花。

一个小童子跑到这大竹厅中大声叫了句:“童宁,师父叫你。”

童宁和安至微听言都停下了剑,走到那小童子身边,而那小童子在两人将要走近时候却是一溜烟跑了出去。

童宁追着他跑了出去,而安至微则还是在这竹厅之中,他本是要跟出来,只是在门口时候,一个青年提着剑走到安至微身边道:“师弟,还请指教。”

这青年正是清一门中安至微的大师兄,其人入剑阁早于安至微,可是功夫上却是比安至微落下一截,总是不服气,想要打败安至微,故而常常找安至微比试,只是他潜心苦练也总赶不上这位小师弟。

童宁跟着那小童子穿过了竹林,此时小雨淅淅沥沥,童宁并未打伞,随着那童子一同穿过竹林中的绿竹。

那小童子引着童宁一直向最深处的竹林而去,童宁已经觉得蹊跷,师父并不住在这竹林深处,可是却又不知这童子到底作何用意,这小童子的面貌也是极生的,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所以也并不害怕,只是一路跟着这小童子。

到了最深处竹林时候童宁却是丢了小童子的踪迹,这小童子虽然年纪不小,可是脚速却是不慢,而且身上穿的是绿色衣衫,童宁环顾周围,看不见小童子踪迹,正要悻悻然离开时候,却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唤道:“童宁。”

童宁转身看去,却见不到一人,她抬头向上看去,却见竹梢立着一个黑衣的老人。那黑衣老人头上戴着帷帽,一身黑色立在翠竹之上,看起来显眼而又诡异,她从未在蜀山剑阁中见过外人,剑阁中守卫严密,清一门所在的这一处也是更深,见到这黑衣老人,她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

童宁仰头看着那黑衣老人,雨丝细密地落下,这雨竟不像是冬日的雨,因为它太缠绵。童宁看不清楚那黑衣老人脸上的模样,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童宁朗声道:“不知阁下何人,来我蜀山剑阁。”

那黑衣老人听了童宁的话,低低哈哈笑了几声,笑声并不很大,但是童宁也能够听见。只听那黑衣老人道:“你可真是不知道。来让我看看你功夫如何!”说着身子已经是急如闪电,他使的是一条软鞭,身形极快,童宁一向剑术难逢敌手,但是在这黑衣老人的软鞭之下,却是连护住自己都做不到,所幸黑衣老人只一会儿便收起软鞭,立在童宁不远处,道:“看来你在剑阁的功夫学的不怎么样。”

童宁虽对他这话愤慨不已,但是自己功夫确实又是远弱于他,只是默然不语,转身便要离去。

那黑衣老人却身形一动,移到她面前,笑道:“每日子夜时分,来这里我教你武功可好。”言罢便抽出童宁的长剑,那长剑在他手中似乎活物一般,比起童宁平日所见的剑法不知要精妙多少。

童宁也是个爱剑如痴的人,看到这样的剑法不禁有些心动,可是又想到若是被人所告发,那么自己便是逐出师门,原本来到剑阁时候只是她那父母要她学上乘武功,现在一件上乘武功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又害怕离开剑阁,她心中对于三师兄早已是情根深种,只是却又羞于承认。对面那黑衣老人见她犹疑,不耐烦道:“你便是想学就学,不想学便不学,犹疑什么?”

童宁看着那黑衣老人硬了硬心便答道:“师父不让我们学外人武功,我是不会来和你学的。”

那黑衣老人那见她不答应自己又有些失望,只是面上却只是显过一瞬,又回复到平常脸色,道:“剑阁的人果然是死脑筋。”言罢却是又纵身而起,在竹梢间纵跃便不见踪影,他轻功好的惊人,童宁仰头看着他的行迹,却是惊叹不已,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的轻功,在竹叶间借力,可是却又悄无声息。这人看来是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去,剑阁对于他来说便是不是一物。这样的高手她从未见过,即便是师父比起他来说也是差了不少。

童宁仰头看着那人直到再也看不到踪影。那人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只是在童宁面前显露了这样一身厉害武功,让童宁赞叹不已。童宁转身回身又向原本练剑的竹厅走去,可是想到之前的小童子和那黑衣老人又觉得甚是奇怪。

那小童子想来和黑衣老人是一路,两人来到蜀山却是丝毫没有忌讳,自己要不要去禀告师父呢。童宁想到这里有些犹豫,那黑衣老人武功之高师父根本不及,即便告诉了师父,现在也是丝毫找不到那人的踪影。她想到自己能够学到那样好的武功,心中有些心痒,但是想到如若被逐出剑阁,又有些不愿意,只得摆了摆手手又笑着向师父所在竹屋而去。

童宁轻叩了几下门,屋内便传来让她进去的声音。童宁推开门走进屋中,只见师父正在桌边看书,童宁恭敬站在一旁,向师父说那童子和黑衣老人之事,她可以看见师父脸上渐渐皱起的眉头,说到最后,双手垂在两边,低头不再看师父。

“你可看清那软鞭是何模样?”

“他软鞭使的极快,弟子并未看清那软鞭是何模样。”

“嗯。”许久之后,师父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童宁如释重负般忙离开了师父的竹屋笑着向竹厅而去。

大师兄又是败在了安至微手下,安至微此时此刻正在竹厅中自己一个人练剑,见童宁又回到了竹厅便停下剑,提着剑走到童宁身边,问道:“怎么,师父找你何事?”

童宁向他讲述了之前所遇的奇怪事情,安至微也是觉得甚是奇怪。

此后又过半月却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发生,童宁也渐渐忘记了半月前那黑衣老人和小童子之事。

童宁一人独自躺在竹屋之中正自酣眠,夜色如雪,落下来,剑阁前日刚下了雪,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尽。而却有人无声地踩着积雪而来,逼近童宁的屋舍,童宁这件竹屋并不靠近别的竹屋,剑阁中的房间相距都是不近不远,因为剑阁中人都多是爱清静之人,所以房间也是建造的清静。

那踩着积雪的人从积雪上而过,却似乎是飘过一般,行如鬼魅,月色之下,那人长相却也并不是鬼魅,还是清秀。他是一个青年,身着青衣,在这冬夜里穿的也甚是单薄,可见内功并不弱。

青衣男子站在童宁的床边看着童宁,眼神中有些迷茫,他看了许久,却又是悄无声息离去。这景象没有一人看见,童宁自己也是丝毫未觉。

第二日夜晚,童宁的床边仍是这个青衣男子,然而此次,他站了一会儿,却是推开窗户进到房中,这退窗户的声音,却是惊醒了童宁,童宁翻身坐起,看到那青衣男子的同时手上也抓起了床头的长剑。童宁身子一翻从床上纵起,站在床的另一端,正想要叫一声你是谁时候喉部却是一痛,张口却是无一丝声音。接着手脚也是一痛一麻,手上长剑正要叮咚落下时候,那青衣男子一个翻身,身法迅捷,已是到了童宁身边,接住了那长剑,将长剑轻轻放在床上,插入那剑鞘之中。

那青衣男子,手指微微一弹已是将童宁几处穴道点到。童宁已是看出他身法之间与一月之前的黑衣老人颇有相似之处,可是无奈手脚不能动弹,口中又不能发出声音。

那青衣男子抱起童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将床上的长剑拿起,插在腰间,抱着童宁又从那窗户中出来,在这静夜之中,他行如鬼魅,无声无息,走的全是偏僻小路,无一人察觉,童宁心中并无害怕,却是有些担心这人不知要对剑阁作何。

青衣男子抱着童宁一路下了蜀山,在山脚之下,又从怀中取出一段白绫,覆在童宁双眼之上,童宁再看不见外界如何。青衣男子第二日天一亮便解开了童宁的哑穴,童宁开口便问:“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青衣男子,却是并不理会她,只是吩咐人喂她吃饭饮水。童宁无论问谁,都是一片沉默,无一人回答她。她双目被白绫覆盖,看不见一物,只能觉察到这青衣男子带着自己又坐马车,又坐船。一路上,她也从未听到青衣男子说话,他与那些伺候童宁的人说话似乎也是并不说话。童宁甚至怀疑这些人全部是哑巴,她开始还会想要诱使他们说话,只是总也不行便更确定了这一群人皆是哑巴,便也放弃了,也是沉默着随着他们一起不知道要去往何方,青衣男子后来虽是将她穴道解开,但是却是点了一处大穴,使她手脚无力,并不能够走动多久,童宁只得乖乖和他们一起,只是脸上的白绫却是不知怎样打的结,她也无论如何解不开。

童宁也并不寻死觅活,他们给她吃喝便是好吃好喝,从不拒绝。

走了又有七八日,童宁脸上的白绫重又解开时候她正在睡眠,醒来时候眼睛睁开却是觉得甚是刺眼,才明了白绫已是被解开。于是闭了一会儿眼睛方才缓缓睁开,周围景象她从未见过,剑阁的风景已是很美,而此处的景象却是另一种美。她正是处在一个水榭之中,周围轻纱掩映,岸边桃花无尽,花瓣纷飞,水榭之中也是落花无穷,水面之上也是一片片花瓣,仿若是那水面开出无数花朵一般。

这水榭在水面正中,童宁躺在水榭的一张小榻之上,周围还有着茶水糕点。童宁向四周环视一圈,只觉得清风拂面,和煦优美,心里有些疑惑,她随着那青衣男子那群人也就走了七八日而已,在剑阁时候还是冬日,不可能这七八日间便是已经是这样的仲春,而且以自己的印象,这个节气,即便是江南,也还没有到草长莺飞的时候,而这里的桃花却是开的这样旺盛,极目望去,无尽的桃花,花瓣纷飞,一片灿烂,当真是如云蒸霞蔚一般,水面上波纹细细,这样的景象若不是童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那当真是如梦境一般美。

童宁站起来,在水榭之中走了走,手脚上还是没有回复武功,那处大穴还是没有解开,这一处地方虽然美若仙境,但是童宁心中却并不觉惬意,而是有些忐忑,这些人将自己带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自己在剑阁之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自己的父母也不过是普通的盐商,到底为何会让这些人废了这么许多力气带自己来到这里。

水榭四周是一圈靠栏,却无通向别处的走廊,童宁不是没有见过水榭,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水榭,没有一个从岸边走过来的水榭,她向岸边看去,这水榭离岸边距离并不近,以着自己的轻功是过不去的,在水上借力也不能够这样距离到达岸边。自己身上衣服并没有湿,看来将自己带到这水榭处的也是个轻功高手。

童宁站在那水榭之中,轻纱在风中飘扬,她看着水面上飘荡的花瓣,心中的疑惑找不到解开的出口。

那水榭比起寻常的水榭来说却是大上许多,已是一间房子大小。童宁又坐在那美人靠之上,靠在靠栏上,看着水榭之外的落花。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童宁向着那乐声来处看去,然而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乐声又渐渐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

“谁为你取的童宁这个名字?”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童宁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站在水榭另一边看着自己,那女人身上服饰精巧,满身都是花瓣,然而花瓣越到裙子下摆处越多,下摆宛如开出了一朵花一般。这个女人来到水榭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童宁答道:“我爹爹妈妈。”

那女人秀步轻移,坐到一个坐榻之上,伸手去拈起了一颗红樱桃,一手去剥皮。

她身姿优美,童宁看得惊艳,而那女人伸手去拈红樱桃和剥皮时候,她才看清楚那女人十指纤纤,指甲上涂着的丹蔻艳丽至极,那红樱桃在她面前似乎都失了颜色。

那女人绣口一张,在那樱桃之上轻轻咬了一口,看向童宁微笑道:“我才是你妈妈,你可知道?”

这一句话童宁听了不觉惊讶,却是觉得可笑之极,这人竟然上来便说是自己妈妈当真可笑。她并不回答那女人,只是看着她。

那女人看着童宁又是微微一笑,这个女人年纪已是并不小,可是这一笑仍是色若春花,她又站起身来,身姿优美妖娆,款款走到童宁面前,也是坐在那美人靠之上,一手倚着栏杆,笑道:“你长得还算漂亮,和我还是相像的。”

童宁却是腾地站起,定定看着她,语气中没有一丝柔和,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还是斜倚在美人靠之上,听了童宁的问话只是低声笑了几声,道:“我是莫纤。”

“莫纤?”童宁对于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她一直在剑阁之中,并不涉足江湖,而莫纤是摇花宫宫主,摇花宫为武林正道所不齿,这莫纤的名字更是不愿意常常提起了,所以童宁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童宁眼前这个女人正是莫纤,而此时的莫纤正是刚从西域回来,赶来水榭见童宁。莫纤听到童宁的疑惑,一手撑着头笑道:“你竟然不知道摇花宫,蜀山剑阁的那些人可真是将你养的密密实实。”

“摇花宫?”童宁确实是也未听说过这个词。

“我是摇花宫的宫主莫纤。你便是我多年前丢了的小女儿,我近来才查访到你的下落,我最近有些忙,便命你哥哥去将你接了回来,你可见过你哥哥了吧?”

童宁却是不能相信她所说的话,自己的爹爹妈妈是盐商,师父云游时候觉得自己适合练武便把自己带到了蜀山剑阁,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不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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