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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官场蹭蹬小说)处逆境有教无类

第三十七回处逆境有教无类(官场蹭蹬小说)每间牢房只有一扇窗户一道门,门是终年被锁住的,而那上了铁条的窗户小得就像一个廋了裆的女人屁股,除了早间与傍晚有一缕阳光摄入外,其他时间只是起着透亮换气的作用。黑黑的铁门上还有一个比巴掌略大一些的小插窗,不过这面小窗只有在狱卒例行检查时才会被打开,大部分时间里它总是被铁门外侧的一柄铁闩插得死死的。

在这样一个极为缺少阳光的黑暗地方,十几个犯事的男人终日被圈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恃强凌弱的丑恶本性被最大化地挤压了出来。里面的强者就像染上了毒瘾一样的毫无人性,他们时刻都会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变着花样去摧残后来的弱者。更为可悲的是,这种恶性也会薪火相传,曾经被凌辱过的弱者后来居上,继续凌辱着后后来者。也不知过了几朝几代,在这铁打的监牢里,淙淙流水般的罪犯们就这样在一声声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中,度过了无数个漫长无聊且又痛苦的可怕黑夜。

自打姚奉儒被送进了这个监牢,从此这块小小的黑暗之地就不再那么漫长也不再那么恐怖了。这十来个犯人在干完一整天的狱中杂役后,虽然腰酸腿沉胳膊疼,但他们却规规矩矩地盘坐在牢房里,竖起耳朵聆听着姚奉儒为他们准备好了的古书段子。这是自打他们进入监牢以来从未享受过的一种待遇,也是他们一天中精神和肉体最为放松的时段。

瘟疫开始显现出传染的苗头,这是犯人们最为担心害怕的。监狱里,那犹如喂猪喂狗一样的糟糕饮食、牛马般的繁重牢役、极不正常的起居生活,让那些受了冤枉背负着罪名的老实人很容易忧愤成疾。这些人是监狱中最容易染上瘟疫的群体,也是因瘟疫传染惨死在狱中的大多数。而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惯犯汪洋大盗们,通常却是个个的体质强壮精力矍铄,他们被染上瘟病的概率却是少之又少。这真是应了老农们常说的一句话,黄鼠狼专咬有病的鸡。这几日,其他的监牢里每天准会有一两个病死的囚犯被抬了出去,而在姚奉儒被囚的这间牢房里,犯人们却是个ding个的新鲜活鲜。这或许有赖于姚奉儒每天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那份精神食粮,使得他们个个都能心情顺畅,精力旺盛。

最初,姚奉儒试着讲了一段武王伐纣的故事,没想到听众们的反应效果还不错。他想起了先师“有教无类”的话,自己为何不在这个圣人不曾来过的地方传经布道一番。于是姚奉儒就利用白天劳役的闲暇时间,把《史记》《左传》里记载的那些经过天纬过地也泣过鬼神的世家列传人物,先在脑子里过上一遍,预先编排好谁先谁后的顺序,再变换成乡野式的白话语言。晚饭过后,长毛僧知趣地挪开了那个靠着窗口铺着麦秸的宝地。姚奉儒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端坐上去,开始给这些迷途遭罪的人们煞有介事地传经布道起来。

干了一整天的牢役,晚上又劳心劳力地说书讲典,姚奉儒脑海中思念芊芊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总算被暂时排解掉了。

这帮子男人来自于社会的最底层,除了听过《赵氏孤儿》《伍子胥》等少量戏文外,先秦的人物和史实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更捋不清是哪朝哪国哪代的。几天下来,他们无知而又空乏的肚腹中也被恶补上了一些消化不良的先秦文化食粮。令姚奉儒欣慰的是,每当他听完一则故事,这些男人们也会根据故事的内容或慷慨激昂起来,或扼腕痛惜地唏嘘上一阵子。

那个年代,要说最受中国老百姓钟爱的,当属三国的故事。当姚奉儒刚一讲完远古的那些人和事,这群男人们就猴急似的吵吵起来,非要让姚先生给他们好好讲一讲三国不行。

启蒙老师曾多次耳提面命地教训学生们说:“少不看红楼,老不看三国”。私塾先生也不止一次地叮嘱弟子们道:“少不看西厢,老不看三国”。因此,诸如《三国演义》、《红楼梦》、《西厢记》这些小说话本,姚奉儒基本上是不屑一顾的。因为没有读过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所以姚奉儒只能按着陈寿版的《三国志》来讲说。

当说书人把正史版的三国人物原封不动地搬上来的时候,里面居然没有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没有了三英战吕布,更没有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姚先生讲的这个三国怎么跟戏文上的不一样啊?听众们私底下开始议论起来。

这天晚上,突然有人提议,让说书先生讲讲喝断长板桥、草船借箭借东风、单刀赴会、空城计这些最为耀人眼目震人心性的情节。没想到姚奉儒却说:“那是小说家言,是凭空杜撰,杜撰就是胡编乱造。”接着姚奉儒就左一个陈寿右一个裴松之的开始引经论典,一一纠正起这些虚构的故事。最后他总结拍板道:“张飞喝断长板桥、关云长单刀赴会、诸葛亮草船借箭借东风三气周瑜空城计,都是罗贯中子虚乌有瞎编出来的。”

姓姚的怎么能说诸葛亮草船借箭关云长单刀赴会是瞎编的呢?听众心里很是不舒坦,也很气愤。先秦的人物他们可以不懂,但是三国里的人物他们是个ding个的都能煽呼上几句的。有两个叫真的三国迷实在憋不住了,呼的一下站了出来,他俩很不友好地打断了口若悬河的讲书人,鸡一嘴鸭一句地说着来自戏文上的证据,脸红脖子粗地跟说书先生抬起杠来。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方凿圆枘的贡生遇上这些横竖不通的犯人们,也是被气得脑袋瓜子直嗡嗡。面对着这群只相信戏文传说的莽撞汉子们,气得姚奉儒拽文道:“子曰:唯上智与下愚所不移也。”

听众们猜测,姚奉儒说的是一句贬损他们的话,可他放的是字屁,究竟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他们谁也弄不清。这帮男人们只能是干瞪着眼睛,空张着嘴巴一句话也回不上去。

当姚奉儒讲到关羽兵败麦城,诈降东吴,结果被窝窝囊囊地杀掉的时候,秃瓢儿再也忍不住压在他心底的那腔怒火了。在这个牢房里,他就处在老二的这个位置上,和关云长相仿佛,因此他最崇拜的就是关二爷。他心目中的关二爷那是卧蚕眉、丹凤眼、kua下赤兔马、手中偃月刀、一身绿战袍,是一个相貌堂堂、威风八面的红脸汉子!姓姚的这家伙居然把关二爷说成了这么个屌怂样儿,姥姥!他上去一拳,一下就把姚奉儒捣了个仰八叉。姚奉儒心中也是很窝火,明明他讲的这些是最接近三国史实的,可是这些一肚子青屎的家伙们竟然就这么相信小说戏文上编造出来的东西,他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你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一群榆木疙瘩死碌碡!”

姚奉儒的这番话就像一根捅掉了马蜂窝的竹竿子,他的话音还未落,这些朽木粪土榆木疙瘩们呼啦一下子就围住了姚奉儒。他们气愤地举起拳头,向着这位亵渎了他们心中武圣又不识好歹的家伙毫不客气地擂了起来。这就是罪犯们的一个毛病,自己人说自己人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是东西,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旦别人对他们说个甭字,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几天,每当看见弟兄们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姚奉儒的时候,长毛僧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他觉得姚奉儒身上开始奓刺儿,他受到的弟兄们的追捧几乎就要超过自己了,照这样下去,他老大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啦。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他发现狱吏们从未真正地刁难过姚奉儒,也没有向他要过钱要过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在这所监狱里,长毛僧也算是老河底子级别的犯人,监狱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比谁都门清,但是他就是猜不透姓姚的身上所特有的这股子古怪奥秘劲儿。要不是看着姓姚的文质彬彬的,肚子里有些墨水,晚上又能给弟兄们甩着膀子说书解闷,他早就想跟他盘盘道,拉横车使绊子了。弟兄们的拳头巴掌还在此起彼伏地继续着。长毛僧依旧一抹搭眼皮,自笑道:“虽然都是在一个水坑里游,青蛙和蛤蟆是永远尿不到一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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