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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练气(6)

其实岂止是舒舒,在场除张寻、卓正明、玉鸠上人等少数高手外,没有人能够了解梁守余心中的惊异,他每次出剑,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剑上的威力大受限制。

难道是有人以无形真气相助库力古?

库力古不可能有这份功力,玉鸠上人隔得很远,也不可能是他。

不过他不愿多想,只想尽快结束战斗。

梁守余此时已占上风,待库力古一招用老,新招未发之际,猛地使出“白玉蟾虎扑食势”直刺过去,几天来黄龙派内演练武功,都觉得这一招威力无穷。

虽然先前葛恩浩和屠恩敬已经用过,但他相信库力古无法阻挡,不自觉地仍用了出来。

库力古显然无法躲避这凌厉的一击,只能拿双锤去夹铁剑。

梁守余心道:“哼,你这双锤又如何能夹住我的剑,你死定了。”

谁知只听啪的一声,库力古的双锤竟已吸住了梁守余的长剑。

原来这双锤是由磁铁做成,而且两锤磁性一正一反,合在一起便牢牢地夹住了铁剑。

刚才梁守余在剑上感到的无形之力,也是因磁铁而产生。

库力古此计得逞,立即将双锤往左一抛,梁守余的长剑也荡了开去。

随即库力古双手直往梁守余肩头抓去。

库力古快,梁守余更快。

库力古一出手,梁守余便知他在拳脚功夫上有限,对袭来的双爪不挡不避,左手飕地点出,后发而先至,点在库力古因双手抓出而胸前露出破绽的膻中穴上。

黄龙派众人顿时大声叫好,但一声“好”字只叫了半声,都立时住口,将另半声吞了回去。

只见场上库力古并未倒下,梁守余却倒了下来。

原来库力古从小苦练这怪异武功,练得经络穴道也与常人不尽相同。

他胸口檀中穴的位置便比常人低了半寸。

梁守余这一指只能使他剧痛而已,别无损伤。

而梁守余总以为库力古将应指而倒,并未在意他抓来的双手,结果被对方拿住了肩头麻筋。

按说梁守余的手法不知比库力古高明了多少,但反被人所制,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真想自杀了事,却苦于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门人弟子将自己抬回方阵中。

第五场黄龙派出场的是三老中的顾守刚,而松赞寺出场的是天竺人翟沙陀。

此时黄龙派以一比三落后,再负一场整个的就输了,黄龙派众人的心已提到了喉咙口。

上场的顾守刚情知肩头担子之重,决定豁出性命也要胜了这一场,如此一想,他反倒平静下来。

翟沙陀身形奇特,人很矮,腿很短,一双手却足有常人的一倍长。

他的兵刃也怪,一个厚铁圈内装着三把钢刀,如一个轮子一般。

而他的打法更怪,只是将兵刃转得如同风车,护住全身,绝不进攻。

顾守刚心情与翟沙陀不同,招招都是进招,但在对方铜墙铁壁似的防守面前也是一筹莫展,找不到突破口。

如此斗了三百余招仍分不出胜负。

舒舒有些担忧地对张寻道:“张大哥,我本来希望你们前面连胜四场,你就不用出场了。现在我只希望另外三场你们能赢,那么你只需和那个玉什么鸠打平,你就交代得过去了。可这一场若只能打平,你就非去胜那个玉什么鸠了。真为你担心。”

可是张寻此时的心思都在场上,竟未听见舒舒的话。

他情知顾守刚只需一柄宝剑劈开翟沙陀的转轮就能获胜。

昨晚他也曾将虎王剑向三老与屠恩敬等相赠,但他们都推辞了,说他与玉鸠上人决战更用得着。

此时再给顾守刚却又不妥。

正思索间,只听得顾守刚一声怒吼,长剑往转轮中刺去。

原来顾守刚情知此仗若平,松赞寺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他无论如何也得赢。

对方的招式虽绝无破绽,但铁轮每转至三十六圈时转速稍慢,需再加力旋转一下。

这一个常人分不清的“稍慢”,在高手眼里却是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

利用这短暂的“稍慢”,他能将长剑整个地穿过铁轮而不被转动着的三柄钢刀绞断。

可是由于翟沙陀手长,穿过铁轮的长剑仍无法伤他,因此他想到了比剑速更快的“白玉赡虎扑食势”,这样他还能穿过整个手臂,就有足够的长度刺中对方的咽喉了。

虽然在刺中对方的同时他的手臂定会被绞断,可他原准备豁出性命的,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一瞬间,翟沙陀咽喉处鲜血直涌,倒在地上,他至死也不相信世界上竟有那样快的剑能够穿过他旋转的铁轮。

而顾守刚的一条手臂断在地上,人却兀自挺立。

他强守一口真气,缓缓地俯身用左手捡起自己的断手,断手上仍紧握着长剑,一步步地走回阵中。

黄龙派众人正松了一口气,忙着关心顾守刚的伤势,松赞寺阵中已冲出一条大汉。

此人身材威猛,魁梧结实,手拿一根粗大的熟铜棍声如洪钟,用生硬的中国话叫道:“我乃藏族第一力士达尔桑,谁敢和我较量。”

达尔桑见黄龙派中走出韩守宜,也不待他自报家门,就道:“小老儿,我铜棍上力大无穷,你若不能抵挡,就不要硬挡,否则枉自送了性命。”

韩守宜脸色凝重,并不答话,达尔桑也不客气,当头一棍击落,果然风声呼呼,力量颇大。

韩守宜一看他的出手,便知他的武功底细,立刻放下心来,轻飘飘地避开这一棍。

达尔桑却并不收棍,顿时在地上打出个小坑,这份神力却是惊人。

舒舒在一旁惊呼一声:“好大的力气,只怕韩大伯抵挡不住。”

张寻笑道:“放心,这等蛮力,师叔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果然,当达尔桑第二棍横扫过来时,韩守宜长剑在棍尖上一点,达尔桑铜棍向左挥出,韩守宜的人也随棍飘出,竟是凝真气于剑上,使剑与棍粘在了一起。

达尔桑看傻了眼,便猛地往右上挥棍,想把韩守宜甩下。

可韩守宜却像一只停于树梢的小鸟一般,并不因树枝的摇动而跌落。

达尔桑连叫:“奇怪,奇怪。”铜棍左右乱舞,可就是甩不下仅凭一柄剑粘着的韩守宜。

韩守宜因今日黄龙派比武不利,也是有心显示,让别人看看黄龙派的功夫。

达尔桑一时性起,双手握住铜棍的一头,快速转起圈来,满以为这一下韩守直肯定要被甩出去了,可当他转得头晕目眩后,韩守宜依然稳稳地粘在上面。

玉鸠上人见达尔桑受到戏弄,喝道:“达尔桑,停下。”

达尔桑对玉鸠上人倒是言听计从,立即止住脚步。

可熟铜棍上的惯性太大,他拿捏不住,铜棍脱手而出,他自己也连转几个圈,“扑通”坐倒在地。

他人未坐稳,想到四周都是人,急喊道:“当心铜棍伤人……”

话未说完,已见韩守宜轻轻抓住铜棍飘落在地,这才恍然大悟,钦佩地对韩守宜说道:“小老儿,原来你武功比我高得多,我可不是你的对手。”说着大踏步地走回阵中。

韩守宜颇喜达尔桑的直率,对他一抱拳,道:“承让了。”

群豪见达尔桑的样子,都笑出声来。

而黄龙派众人却笑不出口。

松赞寺以达尔桑这样的蛮汉来对黄龙派武功第二的韩守宜,用的正是田忌赛马的计策。

而掌门人的最后一战,则定然凶险无比。

这六场比武耗时不少,这时已过了午间用膳的时间。

于是双方约定先吃饭,下午休息了之后再决定最后的胜负。

群豪大多带了干粮,有些还带了酒、菜,便在两边的山坡上吃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群豪们突然斗酒划拳的嘈杂之声在一刹那间突然退去,藏龙山下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当今两大高手,松赞寺住持玉鸠上人与黄龙派掌门张寻就要作最后的决战了。

玉鸠上人率先越众而出,来到了空地的中央。

张寻也缓缓上前,在玉鸠上人对面约一丈处停住。

这时四下静溢之极,就连山中的鸟雀也几乎受了感染,不发出一丝鸣叫。

玉鸠上人微微一抱拳,道:“请了!”

张寻亦一抱拳,说声:“请了!”随后从腰间轻轻抽出“虎王剑”。

虎王剑甫一出鞘,四周许多人便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此剑虽然寒光内敛,但杀气动于天地。

这一刻,整个藏龙山谷都被虎王剑的杀气所笼罩。

离他最近的玉鸠上人却并不为这无边的剑气所动。

他若无其事地立在当场,稳若谷松,一双眼睛深邃精湛,蓦地盯住了张寻的眼睛。

张寻此刻右手握剑,剑尖向着玉鸠上人,自然地垂于腰间。

玉鸠上人的目光一到,他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追来。

玉鸠上人身形虽然未动,神气却已动了。

张寻自打通全身玄关后,体内真气流动不已,一感到外面的压力,便自然地反击,将玉鸠上人迫来的真气挡住。

张寻的目光落在玉鸠上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可玉鸠上人这个随意稳重的姿势却无破绽。

而他虽已打通全身玄关,内功已至化境,内功却仍不及玉鸠上人老道熟练。

好在有一柄举世无双的虎王剑,以震天的杀气替他挡住了一些玉鸠上人的真气,以至两人势均力敌,凝定在原地,再也不能动弹。

旁观众人不明白张寻与玉鸠上人何以相隔老远对望着,一动不动,也不进攻。

却不知两人的搏杀已极为激烈,极为凶险了。

两人虽然相隔了一丈,但真气已经相触,就如两双手掌相触比拼内力一般,而且这又比仅仅手掌相对比内力更凶险。

此刻两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受到对方真气的攻击,自己只要有一处真气不续,对方真气就会攻入,从而全线溃败。

就像有千千万万把匕首相对顶着,任何一把匕首让开了,对方的匕首就会刺人。

所以张寻与玉鸠上人绝不敢有一丝摇动,以免真气略有不顺,从而授人以机。

两人如此这般凝立良久,体内真气激荡,渐渐地方园五丈内都被他们的真气占据。

玉鸠上人早知张寻有一柄可称“神器”的虎王剑,生怕在对招中会受剑上杀气的影响,所以一开始就逼着张寻与他比拼无法取巧的内力。

谁知虎王剑神灵异常,凝住不动仍能消去他的一些煞气,而张寻的内力又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任凭他如何加力,张寻总相应地有力发弹,一直没法占据上风,不禁暗暗心惊。

张寻此刻神空性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两股真气的交汇处。

许多人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什么只干站着,而不搏杀,渐渐地越靠越近,想看个清楚。

可他们一走近就被张寻和玉鸡上人的真气弹了回去,这才知道,场上的决斗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仍然一动不动,但他们周围的二十丈内却已布满真气。

能在这二十丈内站住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七星派掌门卓正明,他立在张寻左边约十丈处,一直未曾动过。

另一个是高大的蒙面灰衣人,不知是什么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立在张寻身后约十八丈处的地方。

又僵持片刻,天空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落叶无数。

当落叶从天空飘落,一碰到激荡着的无形真气,便复又往上弹起,一大堆落叶围着张寻与玉鸠上人,上下翻飞起落,煞是壮观。

风只刮了一会儿,天上突然落下几滴雨来,接着便是大雨倾盆。

群豪大多未备雨具,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可为了一睹当代两大高手之间的决斗,可为了关心正邪之间的胜负,谁都不愿离开。

此时张寻和玉鸠上人的内功均已发挥到极致,雨虽大,却也淋不进他们的真气圈,待一炷香的功夫,雨停了之后,他们的身上和周围的地依然是干的,不过有人注意到,卓正明和灰衣人的身上也是干的。

两人相持已近两个时辰了,表面上看双方仍旧势均力敌,身临其境的张寻却敏悟地感到自身的潜力已达到顶点,而玉鸠上人却仍在一点一滴地增加,这种增加虽然细微,时间一长却足以令情势改变,让玉鸠上人确立优势并最终获胜。

张寻虽然清醒地看到了这一切,却也无法挽救,眼看着玉鸠上人一步紧逼一步,自己的真气圈却越压越小了。

正危急间,张寻突觉背后有一股醇厚的真气拖住了他的脊背。

这股真气异常稳重似一堵墙壁一样给人以依靠。

张寻不知此真气由何而来,但受其帮助,劣势立刻摆平,虎王剑上则更似有无数真气要从剑上射出。

张寻意念再转,心想剑上真气若能激射而出,定能让玉鸠上人顾此失彼。

可他想将全身充盈流畅的真气凝于一点,由剑尖射出,却是不能。

正焦急间,背后那股醇厚的真气在他的“辗炉”穴一撞,顿时一股气流经任督二脉传至手心劳工穴。

又由手心传至虎王剑,虎王剑上的真气经此力推动,“嘶”地一声射了出去,直刺玉鸠上人的左大腿。

玉鸠上人正全身心与张寻周旋,怎料到张寻剑尖会射出真气来,而且这剑尖的真气凝成一线,锋利如刀,玉鸠上人平均分配的真气根本无法阻挡。

无奈之下,玉鸠上人将真气圈缩小两尺,收回的真气尽聚于腿上,已求能够挡住射来的剑气。

张寻剑上的真气不是自己射出,威力有限,但一撞在玉鸠上人的腿上,还是撞得玉鸠上人退出了一步。

可惜张寻不能连绵不断地射出真气,成为气剑,否则玉鸠上人的左腿已被击穿。

背后的那股真气不待玉鸠上人反击,又是一撞‘镶护穴’,于是又有一股真气由虎王剑射出。

玉鸠上人也只能再收回一部分真气来抵挡,一撞之下又退出了一步。

如此张寻“嘶”“嘶”“嘶”地连射十二股真气,玉鸠上人“蹬蹬蹬”地连退了十二步,张寻与玉鸠上人之间距离已相隔很远。

玉鸠上人乃一代武学奇才,自认可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可是他十八年前到中原,便在一个人手下输了半招,于是他退回去苦练,花无数心血终于练成“拙火定”的“火光三昧”之功。

满以为已可独步江湖,谁知今天竟被一后辈人物逼得连退十二步,虽然尚未真正落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已和失败没什么两样了。

刹那间,他万念俱灰,什么独步江湖,什么天下武林第一人,都像一个破碎的梦飘走了。

他长叹一声,散了真气,不再抵抗。

张寻激荡着的真气顿时都击在玉鸠上人身上,只见玉鸠上人如同一支断了线的纸鸢一般缓缓地飘飞出去,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干婆罗等人见状立即拥上,玉鸠上人面如白纸说不出话来,只是摆摆手,示意快走。

于是达尔桑抱起玉鸠上人,阿梨耶背起翟沙陀的尸体和干婆罗与库力古二人,置文西山的尸体于不顾,忽忽离去。

张寻此时浑身如虚脱一般,怔怔地立在当地不能动弹,只听到四处叫好之声叠起,看到黄龙派众人向他涌来,可有一个声音却异常清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张寻贤侄,我晚上再来找你。”

“这是传音入密的功夫,是况寂,是况大叔!”张寻心头一震,连忙回头,只一个灰衣人迅速消失在蜂拥的人群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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