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白羽稀奇地挑了挑眉：“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加关心一点阴阳派的新生力量的。”
“力量不是与生俱来，而是自己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南子云道，“有些弟子以为埋头修炼就够，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他们总需要跨过几道坎，才能够成就大事。”
“我可不会替你照拂你门下弟子。”纪白羽嗤了一声，“到时候景初和柳如雪要是都死在里面我可不管。”
南子云连眉毛都没动：“修炼一途，生死有命，你能帮他们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纪白羽挑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我走了，记得答应我的事。”
“等一等。”南子云叫住了她，“之前说的事情，你调查得如何了？”
纪白羽刚刚站起了身，闻言回头看向他，眼神中多了些探究：“你很中意景初，能给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景初小时候是孤儿，被我一位外出历练的徒孙从外面捡回来，而后因为天赋出众拜在了我另一个徒孙门下，也就是现任的掌门。”南子云简单地道，“他修炼时很能吃苦，我也指点过他几次，觉得心性坚忍，举一反三，是个可造之材……他怎么了？”
“照你这么说，阴阳派对他来说既是恩人，也是归宿，他在阴阳派中应该觉得十分安全，不应该对自己的同门都有所隐瞒。”纪白羽迎着南子云的目光道，“他身上隐藏着不少蹊跷之处，我没有戳穿过他，也不想在弄明白他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之前就贸贸然和他对上。但是你作为阴阳派的真正主事者，我是希望提前通知你这一件事情的。”
南子云沉默片刻，合上了眼：“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哪怕是掌门做了苟且之事，我也绝对不会徇私，更何况一个重徒孙，如果他心术不正，你又有正当理由，那么我会亲手拿下他交给你处置。”
纪白羽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会仔细地去查，不会冤枉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弟子——话又说回来，他的性子还需要再磨一下。”
南子云依然一脸事不关己：“他又不是我的弟子，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他的性子。”
“你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有弟子吗？”纪白羽怀疑道。
“……有。”南子云睁开眼，“我有两个弟子，都在阴阳派中。”
他没有说这两个弟子是谁，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方便说，还是笃定纪白羽不认识，于是纪白羽也没有再多问，直接就告辞了。
秘境大会足足召开了两天，纪白羽一直闭门不出——反正在表面上，秘境大会和她这种普通的内门弟子是扯不上关系的，就连外面的景初和柳如雪要不是占了东道主的便宜，也同样上不了台面。
别看金丹和元婴之间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金丹大圆满和元婴初期听起来好像只差临门一脚似的，其实不然。
元婴是区别下门和中上门的一道重要的分水岭。如果说在元婴之下其他境界上被卡死的人加在一起有十万个，那么在元婴这条线上被卡死的人就有一千万个，比例就是这么夸张。
因此即使景初已经是金丹大圆满，在阴阳派中已经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和秦昔薇这个不好好修炼的中门弟子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
而现在外面这么多门派的这么多代表弟子，其中元婴期的人就有百来个——一个阴阳派若不是因为凑巧处在秘境旁边，又聪明地昭告整个修真界秘境的存在并且以主人的姿态邀请众门派前来……被哪个大门派悄悄地整个灭了也没人会在意。
在修真界之中，你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然而实力再强，话语权再大，要遵守的条条框框仍然是一样的多……
纪白羽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将拳头握紧，又松开，长长地出了口气。
和以前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戚师姐，秦师姐来啦！”南宫星月欢快地敲了敲门。前天她见到秦昔薇时还是结结巴巴的，现在早就不认生了。
秦昔薇这两天倒是闲得很，每天过来和她聊聊秘境大会的进展什么的。纪白羽翻手将传讯玉佩收起，起身出了门。
秦昔薇早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厅中，天音门的精英弟子们自动自发地在门口一边站了两个，担当守卫的角色。看见纪白羽推门出来，秦昔薇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手：“这破会开了两天总算是出了结果，这么多门派的主事者唇枪舌剑了半天就为了几个秘境的名额而已，累死我了。”
纪白羽扯了张椅子坐下：“这原本就是最重要的步骤，两天时间并不算多。”她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么多的门派之间想要通过谈判将利益分配均匀是一件需要耗费多少精力的事情。
“其实花多久我倒是不介意，问题是不能拉我去旁听啊！”秦昔薇一拍桌子，横眉竖眼也别有一番风情，“站了这两天我的腿都快断了！到最后还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结果，上门十个名额，中门七个名额，下门三个名额，阴阳派三个名额。”
纪白羽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这个比例算是比较妥当的了，不会太过伤害秘境的构架，也差不多满足每个门派的最低要求。”
至于其他没有名次的小门派？这些人当然不会看在眼中了。
“可惜秘境的要求是出窍以下，这样谢经南就去不了了。”秦昔薇哀怨地趴在了桌子上，“我还打算着靠这次的秘境之行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呢……不过池元州听到秘境的修为要求时脸都黑了哈哈哈！”
“最高元婴大圆满？”纪白羽挑挑眉毛，“看来这个秘境也不算太差。”
秘境之中能有的宝物，大约比进入的修为门槛高出一个大境界。虽然修为共有九个大境界，但是最后两个境界太久没有人达到，因此通常人们都会不自觉地将大乘期和渡劫期给无视掉。那么在七个大境界当中，元婴排在第四，正好是中间，也同样担当着分水岭的责任。宝物能够在处于中后段的出窍期的范围内，已经是一个规模相当不错的秘境了。
但同样，又多了一个问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