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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铜峰三斗活阎王

卞祖功对外人像阎王,对自己人却比较仁慈,使出各种手段笼络人心。如果五龙口的百姓在外庄受了欺负,给活阎王说一声,他必定帮助出气。活阎王对他家的佃户比较宽厚,如遇灾荒之年,佃户向他借贷粮款,到期如无能力偿还,并不急于催要,啥时候有啥时候还,个别佃户实在无力偿还,活阎王会慷慨地一笔勾销。活阎王不随意开脱家里的长工,不随意解除与佃户的租佃关系,如遇丰年也不随意涨租。这些佃户和长工有的过去是有地户,当了佃户长工以后,活阎王反而对他们好了。有时候自己的孩子与长工家孩子发生口角,活阎王不护短,还责怪自己的孩子不要歧视长工子女。假惺惺的善举,收买了长工们的心,杆子攻打庄园时,竟有长工们跑到寨墙上助战。

为了消灭心头之患,活阎王把庄园里一千多庄丁带走了七百多,只留下少部分守护庄园,由大洋马指挥。活阎王老谋深算,提前一天就把一部分人马调到竹林岗,藏进庄园里,神不知鬼不觉,准备打杆子一个措手不及。

赛秦琼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分几批下山,一颗瓤带领百十个弟兄扮作抢武器的杆子,引诱活阎王上钩,赛秦琼带领三千人马反包围活阎王;小白鹤和东南风带领人马围攻活阎王的庄园,郎思启二十四兄弟、路通和李大胡子带领五千人马把蜘蛛岗围成铁桶,困住赖毛和二狗子。

小白鹤在五龙口十里外停下来,踩盘子的报告说,活阎王庄园大门紧闭,炮楼上有几个庄丁放卡,和平常没啥两样。大伙计说:“我去探听一下。”小白鹤说:“按计划行动,你快去快回。”

天亮了,大伙计扮作叫花子进了五龙口,敲打他的两根小木棒,唱起来:

颠倒话,话颠倒,

石榴树上结樱桃。

东西大路南北走,

出门碰见人咬狗。

梆梆的声响催醒了孩子们,跑出门跟随在大伙计后面学颠倒话。大伙计问孩子们,这个庄里谁家吃的最好呀,孩子们齐声说卞财主家。大伙计问他家吃的咋好,孩子们说天天吃白面馍。大伙计说,我就去他家要饭,几个孩子在前面带路,来到活阎王的庄园门。大伙计连说几遍,可怜可怜吧,给口吃的吧。里面没动静,他梆梆地敲起木棒,唱起“讨饭歌”,他唱得好听,连成年人也来看热闹。

金招牌,银招牌,

掌柜的门前挂起来,

这二年,我没来,

听说掌柜的发了财。

掌柜的发财我沾光,

你吃肉来我喝汤。

眼前来到五龙庄,

五龙庄里好风光,

前边住的是将军,

后边住的是宰相。

站到门前往里望,

粮食茓子白茫茫,

十年八年吃不光。

庄丁站在炮楼上往下瞧,见是要饭花子,让他快走,大伙计装作没听见,瞅着紧闭的朱红大门继续唱。庄丁拿起砖头准备往下砸,一个小孩说,站岗的今天咋恁凶哩?平时来了要饭的,从上面摞馍哩。小孩说话无意,大伙计听出了门道,庄园里空虚,防守比平日更严。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嘟囔几句,转身走了。拐过弯,停下来问一个小孩:“咋不见这家掌柜的?”一个留胎毛扎猪尾巴辫子的孩子说,卞财主天天待在家里,另一个年龄大点的孩子说,卞财主没在家。

“你咋知道他不在家?”

“我和卞财主家住得近,当然知道了。”

“吹牛,你没进去咋知道哩?”

“昨天晚上我起来尿泡,听见狗咬,从茅房里看见他家有好多人出来,领头的是卞财主。”

“啥时辰?”大伙计问。

“不知道,反正天黑得很,庄里人都睡了。”

大伙计说:“卞财主有馍不给吃,我到别的庄里要吧。”

大伙计侦察的情况和阎福探听的一样,小白鹤命令立即行动。东南风带领三百多名堂将大摇大摆地往五龙口进发,刚进庄就朝天放枪,高声叫喊来砸窑,想活命的躲在屋里别出来。

大洋马听见枪声,急忙从屋里出来,爬上寨墙还击。东南风站在远处高声叫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来找活阎王算账的,不关你们的事,想活命的赶快下寨墙,不想活命的别怪瓤子不长眼……”话没有说完,大洋马的机枪扫射过来,东南风急忙躲到房子后面,机枪从射击孔里吐着火舌,把弟兄们压在墙后面不敢露头。大洋马一面疯狂射击,一面号叫,弟兄们好好干,打退杆子重重有赏。几个庄丁见杆子不敢露头,跳出掩体射击,东南风换把长枪撂倒两个庄丁,再没人敢跳出来了。见杆子打不退,大洋马感到脊梁骨发紧,庄园里人少,没有援军,能不能顶住心里没底。正在危急时刻,远处传来一阵枪声,大洋马心想,不好,增援的杆子来了。就在她出虚汗的时候,只见攻寨的杆子四处逃散,她伸头仔细观望,攻寨的乌合之众慌里慌张逃窜,再往远处看,只见一帮穿军装的官兵从后面打过来。大洋马精神倍增,跳出掩体,大声号叫,抱着机枪对准逃跑的杆子狂射。

官军追赶杆子出了庄子,大洋马站在炮楼上看得清楚,追出几里地,杆子倒的倒,逃的逃,死伤不少,她高兴得跳起来号叫。不一会,官兵回来了,他们穿着整齐,队形不乱,不愧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正规军。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寨墙外高叫:“老乡们,受惊了!”

大洋马喜出望外,命令:“开门,迎接官军!”

一个老庄丁说:“别慌,看看情况再说。”

“看个屁?别慢待官军。”

“别上他们的当。”

“你没长眼吗?他们把杆子打跑了,还不赶快开门迎接。”

“别急,先问问他们。哎——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

第二十五旅八团三营七连的,去朗山参加抗日,路过这里,见杆子攻寨,出手相助,老乡们受惊了。”

“这是我们白连长。”

“哦,原来是自己人。”

“我们是沘水县张旅长的部下。”

“我说嘛,没错,快开门。”大洋马说。老庄丁不放心,还想继续打探,大洋马瞪他一眼,“你懂个屁!”张旅长给活阎王送过不少武器,是大恩人,应该欢迎张旅长的部下。寨门打开了,官军排好队,步伐整齐地进了庄园。大洋马从寨墙上下来,热情地迎上去:“欢迎,欢迎,多亏官军大哥相助……”

领头的官军笑笑说:“不客气,保护百姓是我们应该做的。”

“还是官军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杆子打跑了。”

“小菜一碟,那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走,上屋里坐,好好款待官军大哥。”大洋马恭恭敬敬。

“别急,我检查检查你们的防守工事。”

“欢迎欢迎,你们是老行家了。”

队伍源源不断地往寨子里涌,进了寨门便迅速散开,往各个目标跑去。大洋马引军官登上寨墙,见官军个个如狼似虎,异常凶猛,开始怀疑了,“你真是官军?”

“铜峰知道啵?”

“你是谁?”大洋马伸手拔枪。

军官眼明手快,飞起一脚踢中大洋马的手脖,“小白鹤认识啵?”

这时,刚才打跑的那股杆子又回来了,潮水般涌进庄园,大洋马见大势已去,扑上去搂着小白鹤作最后挣扎。小白鹤轻轻一趔身,卡住大洋马的脖子,灵巧地把她推到墙上,几个人抢上去把她捆结实这场戏是小白鹤和东南风演的“双簧”,白连长就是小白鹤。铜峰杆子对五龙口的庄丁恨之入骨,不管投降不投降一律杀掉。有些庄丁躲进暗堡里打冷枪,但满院子都是杆子,枪一响就被发现了,立即有无数杆枪朝里面射击。小白鹤留下两个活口,让他们引路,把暗枪地枪夹枪掩体全部搜一遍,遇到庄丁统统点了。小白鹤又让人把活阎王家里男人全部杀光,只留女人。

赛秦琼带领几个随从飞马而来,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得知砸窑顺利,他只说了一句,活阎王罪该万死。他最关心那挺机枪,问那挺机枪搞到没有?小白鹤说搞到了。赛秦琼脸上堆满少有的笑容,抱着机枪舍不得撒手,翻过来倒过去看。有人问,活阎王家的女人咋办。赛秦琼不耐烦地说:“老规矩。”弟兄们等的就是这句话,发疯似的往内宅里跑去,顿时,后院里犹如杀猪一样,齐哭乱叫。

小白鹤被人群推动着往前走,到内院看见很多杆子争夺女人,那些女人有活阎王的闺女、亲人和姨太太,不管七老八十还是未成年,是女人都被扒光衣服,一个女人至少要被数十个人放排子。有的杆子弄一次感觉不过瘾,换个地方还弄,趁机多过几回瘾;有的杆子还没过完瘾就被急疯了的同伴拽出来。看到这里,小白鹤浑身燥热,心急难耐,为韩秀雯守童男身子的誓言如冰山,轰然倒塌了。在驿马镇看到韩秀雯大幅照片的瞬间,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戳一样难受,苦苦寻找很久的心上人竟然沦为马班子①,被千人骑万人压,他仿佛跌进了无底深渊。回到山寨后,他依然耿耿于怀,连睡两天,不吃不喝,脑海里一会是染坊里的韩秀雯,一会是马班子的曲静幽……为了追求她,他沦落到杆子里,她却天天与人寻欢作乐,他恨透了她,觉得为她守身太傻,太不值得……他决定找个女人过瘾,报复韩秀雯的背叛。接连转了几个屋子,终于寻到一个他认为最漂亮的女孩,女孩顶多有十六七岁,身子单薄,通身白净,一个堂将死死地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另几个堂将心急火燎地等在后面。小白鹤走过去,卡着脖子把那个堂将拽起来,堂将刚想发作,见是三架子,极不情愿地退到了旁边。他用腋窝夹住女孩来到另一个房间,踹上门,把她扔到床上。女孩本能地爬起来,躲到墙角,合紧两腿,双手抱在胸前,眼光里充满惊恐。小白鹤三下五去二扒光自己的衣服,露出硬邦邦的家伙。

女孩放声大哭,连连求饶。他不说一句话,平身压在女孩身上,这是他第一次干那事,等得太久了,迫不及待了,刚挨着女孩的身子就不行了。他懊恼地骂一声,重新来。这时候,他才认真欣赏女孩,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身子很白,他忽然想起杆子编的顺口溜,四大白四大黑四大软四大硬四大得发四大过瘾,其中四大白是:“下大雪赶白羊,白鸽落在棉花上,十月霜打白菜帮,大姑娘的屁股蘸白糖。”这女孩就如棉花堆上的一只白鸽,从上到下一个字,白,像“嫩葱”,一掐一股水。小白鹤盯着女孩看了一会,猛然清醒过来,重新打量嫩葱,他听人说过,女人那地方不扎毛是“白虎星”,睡“白虎星”要遭灾,他犹豫了,转念又想,就是死也心甘情愿……正在晃动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一张张漂亮无比的粉嫩脸蛋,那是韩秀雯的面庞,他停止了身体扭动,后脊梁冒冷汗,胡乱穿上裤子

活阎王被带回庄园,赛秦琼问他银子藏在啥地方,活阎王不说,赛秦琼叫人扇他几个耳光,再问还是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活阎王想,反正活不成了,啥也不说,爱咋弄咋弄。一个庄丁被押过来,说银子可能埋在猪圈里。赛秦琼抬脚踢倒活阎王,“妈的,回头再跟你算账。”活阎王家的猪圈一砖到顶,比百姓家住的房子还阔气。进了猪圈,一群江子乱哼哼,堂将们打开猪圈门,捆上江子摞上大车。赛秦琼在猪圈里转几圈,没有发现埋银子的地方,又转了两个屋子还没找到,他抽出小黑驴放两枪,猪圈里回响起嗡嗡的声音,赛秦琼从嗡嗡声判断出银元埋藏的位置,用脚一点说:“挖!”堂将们三下五去二挖下去,挖出六大缸银子。

开仓放粮,百姓紧闭门户不敢露头。几个堂将敲打铜盆四处吆喝,开仓放粮了,活阎王家的粮食多得很,能扛多少扛多少。叫了好大会,没人敢来。小白鹤让阎福去吆喝一圈,才有几个胆大的百姓拿着布袋来。那些胆小的人家从门缝里看见了,也拿着袋子来分粮。有个长工对活阎王忠心耿耿,堵在粮仓门口,不让分粮,被堂将踹到一边去了。五龙口百姓全来分粮,从中午到晚上放了半天粮,仅仅分了几个粮食茓子,还剩十余个粮食茓子,赛秦琼命人把活阎王的十几辆铁轱辘大车套上拉粮食,大车装满了,还有很多粮食,他又让每人扛一袋子回山寨。小白鹤弄了满满一车白布。齐麦堆对活阎王恨之入骨,抢上前扇了活阎王两个嘴巴,还要用脚踢,被大架子阻挡住说,不能打死他,留住他典鞭①。

几千人忙活一天一夜,才彻底把活阎王庄园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临走,放把火烧了庄园,大火着了三天三夜,十几里外都看得见。

砸破庄园的信儿迅速传到山寨,碰星月和字匠立即吩咐杀猪宰羊,抬出数十缸陈酿好酒,犒劳弟兄们。赛秦琼将山寨交给字匠和碰星月把守,字匠走出小书屋,坐镇仁义堂,碰星月带领人马日夜巡视,生怕其他山头趁机偷袭。大部队马上就要回来了,字匠顿觉卸下千斤重担,带领弟兄们迎到山下。

法玩和尚坐在门前眺望,小方桌上放一把大瓷壶和一摞粗瓷大碗,见赛秦琼过来,念声阿弥陀佛,请大架子和字匠歇歇脚,喝口茶,指着大瓷壶说这里面是白茅垛唐老道人赠送的‘白毛清茶’,他不敢独享,与列位共享。法玩和尚平时寡言少语,见了山寨人马冷冰冰,今天不但主动搭话,还备上等好茶款待,众人觉得奇怪。堂将们口渴得厉害,纷纷围过来,端起粗瓷大碗一饮而尽。法玩和尚说:“贫僧不擅烹茶,比起唐老道人的茶艺相差甚远,不过这水还不错,是滴水崖观音菩萨莲花宝座下面的清泉,好茶配好水,味道不错。”法玩和尚性情古怪,不善言谈,赛秦琼与他打交道不多,见他主动请众人品茶,也觉得好奇。

字匠吹去粗瓷茶碗上面的袅袅清烟,轻轻啜饮一口,顿感清香直入肺腑,“好茶,好茶,唐老道人常喝此茶,飘飘然如翔天宫,荡荡乎似遇仙翁,实乃神仙一般,这是何等的享受呀。如有机会,法玩师父引荐我们拜见唐老道人,学习养生之道,中不中?”

“字匠先生评价不错,白茅垛终年云雾缭绕,白云盖顶,故谓之白茅垛,白毛清茶生于白茅垛云雾之中,生长期长,别具味道,唐老道人常饮此茶,身体康健。”法玩和尚和唐老道不同道,却是多年至交。法玩和尚介绍说,白云清茶本生于白茅垛山顶,如今被白毛狼霸占,不能上山采摘,只在山寨外围采了一些茶,算不得上等的白毛清茶。两人文诌诌的叙谈,赛秦琼听得似懂非懂,也品不出白毛清茶好在哪里,倒是口渴得厉害,连喝两大碗。字匠说:“难得法玩师父一片诚心,拿好茶款待,不胜感激。”字匠与法玩和尚交情不错,谈话投机,每次路过都要坐下来聊聊。下元寺的几幅对联也是字匠所作,那时候字匠在穿山甲手下混饭吃,一天几个外山头的大架子来访,穿山甲为了向人炫耀,让字匠作几幅对联。字匠望了望寺后美不胜收的山景,略一沉思,随口诌出几幅对联。有位叫爬山虎的大架子,曾经考取过前清秀才,颇通文墨,听了字匠吟出的对联,赞叹不已。为了露一手,爬山虎命人拿笔墨,把这几幅对联写在寺庙门前。爬山虎写得一手好柳体,字匠一看就知道下过苦功,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流落杆子还当上了大架子。其实,在爬山虎眼里,字匠流落到杆子也充满神秘。

法玩和尚问大架子,是不是把卞祖功给除掉了?赛秦琼觉得好奇,法玩对山寨里事不闻不问,为啥突然关心起这事呢哩?不待赛秦琼回答,法玩和尚就说,你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大快人心哪,“活阎王罪恶滔天,早该除掉。”赛秦琼弄不明白,老和尚不但热情,话语还特别多,难道他与活阎王有瓜葛?法玩和尚说:“阿弥陀佛,卞氏罪孽深重,树敌众多,早晚必被仇家索命。先前贫僧往五龙口化缘,闻听百姓诉说他罪行滔天,我三番五次登门劝化,劝他多行善事,广积功德,一心向佛,卞氏不听,一意孤行,终遭杀身之祸。更可恨者,我听说卞氏与赖毛勾结,甘当汉奸,大架子带人攻下五龙口,也是为民族大义而战,令人敬佩。”赛秦琼哼一声,还是弄不懂法玩的用意,他是有德高僧,不会为了报一已私怨而幸灾乐祸。法玩双手捧起粗瓷大碗,向赛秦琼敬茶。赛秦琼接过来,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干了,撩起衣袖擦擦嘴巴,说好茶。其实,他品不出味道,只是觉得止渴。

“痛快,大架子果然名不虚传。”法玩和尚说,“大架子除暴安良,民心所望,功德无量。”法玩和尚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猛然冒出一句,“不知大架子是否忘记曹首事之冤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字匠暗暗责怪法玩和尚不给赛秦琼留面子。

赛秦琼瞟一眼法玩和尚,“你是出家之人,为啥过问尘世间仇杀之事?”

“大架子有所不知,曹首事之死与卞氏欺压百姓招致灾祸不可同日而语。”法玩说,字匠轻轻踢踢他的脚,法玩似乎没有觉察到,继续说:“曹首事虽为一介布衣,然不肯屈服于外族强盗之淫威,保持民族气节,为民族大义而死,重于泰山,令我等偷生之辈汗颜。”法玩的话一出口,曹老汉的形象在赛秦琼脑海里立即高大起来,以前他只认为曹老汉是好篾匠、好首事先生,却没想到他的死保持了民族尊严,表现了铮铮铁骨,活阎王有家产百万,却在民族危难之际投靠赖毛,甘当二狗子,丧失了民族气节,“法玩师父,我知道了,曹老汉的血不能白流!”

法玩说:“有你这句话就中,贫僧虽为世外之人,不问尘事,然佛家亦讲仗义执言,匡扶正义,如今,外患日重,华夏大地被日寇铁蹄践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架子为曹首事报仇之日,请给贫僧言语一声,贫僧愿出微薄之力。”字匠听到这里,彻底放心了,法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曹老汉为民族大义。“师父的话正是我的想法,除掉活阎王了却了我的心事,过几天腾出手来,一定会为曹老汉报仇。”赛秦琼说。“多谢大架子,贫僧恭候佳音,我代表曹首事的在天之灵向大架子深表感谢。”法玩和尚站起身,向赛秦琼鞠躬。赛秦琼说:“不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就不配叫‘赛秦琼’……”

四季红站在二天门等待多时,见赛秦琼回来,悬着的心落地了。赛秦琼对四季红说:“痛快,活阎王庄园里粮食够山寨吃两年,这小子盘剥百姓多少心血呀。”

“没有开仓放粮吗?”四季红问。

“咋没有?活阎王有几个庄园,打开粮仓后,家家都扛了不少粮食。”

“阮玉玥哩?”四季红迫不及待地问。赛秦琼从没听说过阮玉玥。吞一声,四季红笑了,“阮玉玥就是活阎王的四姨太,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两天的亲密接触,四季红喜欢上了阮玉玥,赛秦琼临下山时,她再三交代,要把阮玉玥带回来,赛秦琼赶到五龙口时,只挂念那挺机枪,四季红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连忙叫过一名堂将,去打听四姨太的情况。不一会,来无影带着阎福上来了,叙说了四姨太的遭遇。

打退铜峰杆子后,狡黠的卞祖功查到了四姨太和另一个庄丁是眼线,把那个庄丁绑在庄园旗杆上当活靶子射击,并命令五十枪以内不准射头和胸口,让他活受罪。活阎王念与四姨太夫妻一场,给她准备一条白布,让她自己了断。大洋马不同意,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女人整女人比男人更凶残。那天晚上在活阎王屋里打机枪的就是大洋马,她奋力拼杀,保住了庄园和活阎王一家人的命,更加趾高气扬了,听说四姨太和铜峰杆子混到一起,差点气死,娘家哥冉大毛就死在铜峰杆子手里,四姨太不但是她的情敌,更是她的仇人。她想出一个恶毒办法,先把四姨太赏给庄丁们放排子。庄丁们见了花容美貌的四姨太,争先恐后冲上去,在大洋马的调解下,猜枚划拳定先后。几十个庄丁放过排子后,四姨太奄奄一息了。大洋马哈哈大笑,一气喝下半碗酒,又想出一个狠毒的办法,把赤身裸体的四姨太绑到马背上,在后院里狂奔。阮玉玥已失去知觉,醒过来后,一遍遍说:“大洋马,你作恶多端,要遭报应……”大洋马笑得前仰后合,又喝下半碗酒,连说痛快、痛快,从庄丁手里抢过马鞭子,对准马屁股狠抽一鞭,马疯狂地跑起来,大洋马仰天大笑。

大洋马的手段太狠毒,庄丁们背过脸,不忍心看四姨太欲死不能的惨状。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四姨太一丝不挂,一会就昏死过去了。大洋马命庄丁提桶冷水泼上去,那个庄丁不干,大洋马扫脸一巴掌把他打翻,夺过水桶泼过去,阮玉玥激灵一下醒过来,呻吟声微弱。活阎王听到庄丁来报,跑过去劝大洋马把四姨太放下来,让她自己了断。大洋马瞪瞪眼,恶狠狠地骂道,你是没有耳性①的狗,铜峰杆子差点要了你的命,都是这个下贱女人吃里扒外惹的祸,你反替她说话,安的啥心?活阎王被骂得狗血喷头,灰溜溜走了。马跑累了,大洋马让人把四姨太解下来,拿来胳膊粗的萝卜,命令庄丁往阮玉玥的下身插,庄丁没有照办,她一脚踹倒庄丁,抬脚踩着阮玉玥的腿,双手抱着萝卜往里捅。阮玉玥痛得鬼哭狼嚎,使出最后的力气抵抗,但文弱的教师在人高马大的大洋马面前无能为力。大洋马连捅几次没进去,恼了,抓住另一条腿使劲掰,使劲往里塞萝卜,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萝卜进了头,塞不进去了,她抬脚猛踏上去,萝卜进去了,四姨太惨叫一声,闭上了眼活阎王感觉对不住阮玉玥,背着大洋马把阮玉玥厚葬在祖坟里,还偷偷掉了几滴泪。

四季红气晕了,差点倒下去,赛秦琼抢上前,扶住她,大呼小叫,好一会四季红才醒过来,骂道:“大洋马,你不得好死!”

赛秦琼要四季红回山寨,四季红说想坐下来歇歇,赛秦琼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让她一个人静静。四季红呆呆地望着树林,脑海浮现出和阮玉玥在一起的夜晚,她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为她的遭遇而伤心,为她的惨死而流泪,咒骂活阎王和大洋马恶毒……队伍还在源源不断地过,杆子们见她泪流满面,不好多问,悄悄过去了……有人说,大洋马上来了,四季红以为听错了,抬头一看,见杆子押着一个女人,又高又胖,比马还高还壮实,她气不打一处来,扇了大洋马一巴掌,震得手疼,大洋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抽出枪顶住大洋马的脑袋,两个杆子慌忙拦住了,求二夫人高抬贵手,要是把大洋马打坏了,他们没法交差。四季红收回枪,脱下绣花鞋对着大洋马的腮帮子狠狠抽打。大洋马毫无惧色,站直身子闭上眼任四季红抽打。四季红力气单薄,打不几下就气喘吁吁了,大洋马睁开眼,对着四季红猛吐一口。四季红气得跺她两脚,但这两脚在大洋马身上像挠痒,差点把四季红弹倒。

第二天,四季红要去祭拜四姨太,赛秦琼不让去,她死缠活缠,弄得赛秦琼啥也干不成,只好让阎福引路,派十几个堂将跟随去坟地。阮玉玥的坟头不大,也没墓碑,四季红哭得死去活来,声声自责是自己害了她,哭够了就坐在坟前说话,直到日头偏西才往回赶。

阎福帮助铜峰除掉了活阎王,五龙口周围有不少活阎王的亲戚,到处是白眼,他没办法回去了,要在铜峰挂住,赛秦琼同意了,后来他在打赖毛的战斗中碎了。(未完待续)

中原匪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中原匪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