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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舞姬

宁贵人也随着笑道:“妹妹不知‘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这样的话吗?”

苏絮笑嘻嘻打趣着宁贵人,“放眼这大齐后宫,也唯独宁姐姐是大隐于市,一身清净了!”她一顿,又重新拿起针线道:“皇太后回来的这几天,越发忙乱了。”

宁贵人颔首,漫不经心道:“皇上下旨立春夜宴要好好张罗起来,六尚与内侍省哪个敢怠慢!”

苏絮悠闲一笑,“听红萼说,尚功局现下正赶制皇太后的凤袍,忙的四脚朝天。”她随手将内侍省送来燕子香包丢到了宁贵人面前,努一努嘴道:“姐姐看看这绣工,全是糊弄着事儿。还不如我自己做一个带着好呢!”

宁贵人笑道:“恐怕她们即便不糊弄,你也不入眼呢。你自己的绣工原本就那样好!”她低低笑着又道:“糊弄不糊弄的,也着实难为她们了。听说那燕子香囊,连夏氏那里都应景的送了。连着太后的凤袍,皇后的凤袍。”

苏絮轻轻笑道:“她们这些无事生非的人,忙起来才没空去嚼舌根子呢。否则什么话都敢往外胡诌。”

宁贵人微笑着问道:“还想着前些日子阿歆的话吗?”苏絮一笑也不否认,宁贵人便劝道:“这样的事妹妹不必太过认真,左右都是无稽之谈,何必费心思量呢。”苏絮眉心微动,不置可否的点头。便继续绣着扇面上的海棠花,宁贵人瞧了一眼,笑道:“瞧见你绣的这样好,叫我忍不住盼着天气快快热起来,我必定要日日不离手的!”

苏絮噗嗤一声笑出来,“熹姐姐总说姐姐少言寡语的,我瞧着最是幽默风趣不过!”

宁贵人将几句诗誊写在纸上递与苏絮看,苏絮一个一个看着,颔首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①”她抬眸细细品读着道:“这句我瞧着正好呢,却没看出来是给谁的。”

“是前秦宋阙的《咏白海棠》,我瞧着配英妹妹正好。”

苏絮接着读起下一句,“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②”苏絮言罢,微微沉吟着,依依笑道:“这一句是宁姐姐的,我听着仿似大有思念之情。”

宁贵人微眨了眨眼睛,和顺笑道:“哪里有那些个感情,不过是看了这一句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在江南长大,到了五月便与表姊妹湖上采莲。如今想来,竟觉着就仿佛昨天似的。”苏絮一时无话,低眉随着一笑,宁贵人便拿起她方才放下的花撑子看了又看道:“我只寻了这两句合适的,你那扇面儿上预备绣上什么字好?”

苏絮微微垂手,思量了大半刻,鬼使神差道:“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

宁贵人闻言蹙了眉,连道了两声“不好”。“那么多些柳絮的词,何必偏偏要这个,我听着怪不吉利的的。”

苏絮低眉惬意笑起,丝毫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扇面上的一句话,宁姐姐可着像了!”

宁贵人也仍是摇头道:“并不是我着像,原是扇子本来总拿在手里,写了这样一句,就不堵心吗?”

“堵心?好端端的有什么可堵心的呢!”苏絮随意着说完,便岔道:“好了,这些还要姐姐写出来吧。否则我这样的字迹,真是不看也罢!”

宁贵人微嗔着一笑:“好,帮人自然要帮到底!”话罢便将那几句话一字一句的重新誊写下来给苏絮用来描花样子。

“齐姐姐的这个扇面眼看着要成了,也不知用什么样的扇柄好看呢!”苏絮抚了抚那扇面不觉喃喃道。

齐相宜道:“你只把这扇面做了,剩下的让司珍司的人操心便是了。”苏絮笑着颔首,二人便又商量着旁的事情。

太后特意交代给霍景嵩,不必大费周章劳动王宫贵胄。是以立春的阖宫筵席,便是后宫妃嫔相陪。皇后因着月份渐渐大了,一连许多日子也不出门,自然也推掉了筵席。近日南诏战场捷报不断,霍景嵩也好些日子都没踏足后宫,多半是叫怡妃与齐相宜去建章宫陪着。是以今日一众后妃皆是打扮的十分出挑鲜艳,苏絮原本也想着推掉,奈何齐相宜强拽着。她便悻悻的随着去了,可进了抚辰殿她如何也不愿意坐在齐相宜的身边。自顾自的坐到了筵席最末尾,皇帝瞧不见的地方去了。

霍景嵩扶着太后进门的时候,诸位后妃皆跪地行礼。她猛然抬头瞧过去,竟没来由的觉着皇帝陌生起来。她细细的算着,自己也不记得上回瞧见霍景嵩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皇帝与太后入座,免了诸位后妃的礼。他眉心一松,举起杯盏,象征性的关怀几句,“如今虽立了春,可天气还冷着。最是容易生病的时候,若身子不舒服,就要早些医治,不要急着脱了棉衣换春衫。”

众人喏喏的应了,道:“谢皇上关怀。”说罢便随着皇帝饮尽了这一杯。

皇帝说完,皇太后也和颜悦色道:“听闻宫中三位妃嫔有喜,哀家着实欣慰。果然新人入宫,就有新气象。”她转头又与皇帝道:“皇上看重前朝,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不可为了政事而损伤龙体。”她笑容十分温和,眼里满怀关切之色,“虽然三位后妃有喜,可皇帝子嗣仍然单薄。切记雨露均沾,恩泽六宫。”皇帝蓄笑应着,皇太后又道:“这话是对皇帝说,也是对你们说。如今皇后有孕,精神头自然短。哀家虽身在宫外,对宫中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是往后再有崔氏这样的人出来,哀家必定不饶她,冷宫也容不下她!”

诸位后妃皆是起身,恭谨的跪地应下。太后便仍旧笑道:“起吧。”她偏头对宣夫人道:“皇后有孕的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协理六宫?”

宣夫人垂首,很是恭敬,可语气里却让苏絮隐隐的听出了一丝疏离淡漠,“是,太后。”

皇太后声音肃穆,虽面上带着笑意,仍是不怒自威的声音,徐徐道:“也算是有条不紊,你能协理成这个样子也着实不易了。”

宣夫人起身一福与太后道:“谢太后夸奖。”苏絮并不觉着太后这话中是夸赞的意思,可宣夫人仍然神色谦卑的谢着恩。太后见状也不再与她多说,只与皇帝闲闲叙说起在大慈恩寺与清江长公主府上一些琐碎的事。霍景嵩一向孝顺,虽然在旁人看来实在枯燥无味,霍景嵩却十分认真的听着,并偶尔会几句话,问上一句。一旁跟着太后的诸位太妃们也凑趣陪着太后一句话一句话的说着。

苏絮只闷头自顾自的用着桌上的菜肴点心,心里盘算着如何能早些离开。偶尔与宁贵人闲闲的说上一句话,算是无聊消遣,却觉着亦发无趣起来。她正欲起身悄悄离开,便听见太后笑呵呵道:“瞧哀家的记性,实在是老糊涂了。”太后话落,众人忙摆手摇头的否道。太后笑道:“清江长公主府上调教了一批舞姬乐师,各个伶俐貌美。”她一顿,语气亲亲热热道:“你皇姐想着恐怕你成日醉心政事,也不得一刻的惬意,后宫诸位妃嫔成日无事,恐怕闷也闷坏了。才让哀家这一把老骨头带进宫来,给她们凑趣儿的!”

苏絮心知太后口中的舞姬必定是之前听说的那些,心里忍不住要笑出来。清江长公主怎会把这些辛苦调教出来的舞姬给妃嫔凑趣儿,向皇帝谄媚才是真的吧。她这一刻忍不住抬手切切的去打量霍景嵩的神色,只是皇帝此刻蓄着十分得体的笑意,与方才无异并无旁的神色。皇太后开口道:“看惯了宫里的舞姬,便觉着江南风情也是颇有新意。”

霍景嵩挥手便止住了殿上华丽旖旎的歌舞,闲逸道:“让太后带回来的舞姬上殿献艺吧。”皇帝花落,太后笑的亦发粲然。

被带进殿中的舞姬一身青碧色的春衫,青纱掩映,隐约能瞧见她们白皙的肌肤。乐师起了调子,一众舞姬边唱边舞起来。苏絮打量着为首的那人,生的面若桃花,肤若凝脂。一双美目十分灵巧动人,仿佛会说话一般。樱唇一点,好似杨妃色的花瓣。她声音十分柔美婉转,腰肢纤细,步履轻盈。长长的舞袖扬起,便在霍景嵩面前飞来荡去。她或是仰头遮面;或是牵手踏足,青碧色的纱来回舞起,让人眼花缭乱,看的直失了神。

苏絮忍不住紧紧盯着霍景嵩,却见他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她满目的疑惑,目光只在霍景嵩与那舞姬之间逡巡不定。

注:①出自《红楼梦》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衡芜苑夜拟菊花题。林黛玉咏白海棠诗的前两联后面四句是: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捂脸,某秋又忍不住借用一下红楼梦的诗,yy进大齐的文化史里。

②出自周邦彦的《苏幕遮》,大体意思就是五月,我故乡小时候的伙伴是否在想我,划着一叶扁舟,在我的梦中来到了过去的荷花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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