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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仁正父母早逝,是“十万嫂子”史菊英将他扶养成人,并供他读书的。在他还不到九岁时,父母前后去逝。三年后,哥哥又死于非命,留下个岁半的儿子。嫂子比他大十岁,当时是二十二岁,不到二十三岁。一个孤寡女人,要撑起这个家,扶养一个十二岁的弟弟和一个岁半,还刚学走路的儿子,在苦艰和屈辱中苦苦度日。嫂子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就起床,晚上不到半夜是无法上床的。早上起床后,首先煮饭给仁正吃,让仁正吃了饭去上学,再帮儿子穿衣喂饭,然后喂鸡、鸭,喂猪,自己匆忙地吃早餐,饭后,将儿子送邻居一个老婆婆家,就去参加队里的劳动。晚上收工回家,先要煮饭炒菜,让仁正吃了饭读书,她要喂了儿子,并哄儿子熟睡了,她还要剁猪菜煮潲,煮稠潲后,将猪喂了,往往是半夜了,甚至是鸡叫头遍了。嫂子才轻轻地上床睡觉,生怕弄醒了弟弟仁正和儿子狗牙。

嫂子喂的鸡、鸭、猪,自己舍不得吃,就是一个鸡蛋也没吃过,全部卖了钱,积聚起来,给仁正读书。就是儿子狗牙哭着要吃鸡蛋,她也舍不得,可仁正却是特殊,他每天上学时,嫂子要在他书包里放进一个煮熟的鸡蛋,让他中午吃,以免饿着读书,影响记忆。仁正读初中是在公社中学,到学校有十二华里,往返就是二十四里,早上七点多钟出发,下午四五点钟才到家,中间吃点东西就没那么饥饿了。喂的猪都是卖活猪,嫂子只要买猪人退三斤子肉或油,给仁正和儿子狗牙吃,她自己是不沾筷子的。一般做成米粉肉,放到糖缸里封存,糖缸底层放上石灰,这样储存的时间长,不会变质。时不时拿两到三块,放到饭上面蒸熟,让仁正吃。就是一年中杀一两个鸡鸭,都要放茄子、南瓜,鸡鸭肉让仁正吃上几餐,她自己吃些海椒、茄子、南瓜。

李仁正的家乡是个干旱贫困的地方,搞集体时,队里人平每年只有三百市斤口粮,而仁正家还吃不上平均口粮,人平不到三百市斤。年年少粮缺吃,冬天靠吃红茹,春夏就喝粥,那粥稀得倒在地上狗也追不到。嫂子尽量让仁正吃上饭,她一年四季难吃上一顿好饭,不是红茹就是粥。

嫂子史菊英在地方也是小有名气的美人儿,不到二十三岁就守了寡,正处在青春焕发的年龄。虽然缺吃少穿,但史菊英却是个爱干净会穿戴的女人,一件本不上眼的旧烂衣服,经她一摆弄,穿到她身上,就显得那么协调和得体。每天都是一身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虽然都是几年前的旧破烂衣服,有些还是在亲戚家拿的。她又为人热情、诚恳,尊老爱幼,地方人老老少少都很喜欢她。由于她年轻、美貌、勤劳,会过日子,请人说媒的天天都有,劝说她改嫁。可她不是说,等仁正长大成人,就是说,等仁正读书毕业之后。别人再怎么劝说,她就是不松口。后来,她实在被缠得没法了,她就在家门口出了个安民告示:十万元弟弟读书,我就嫁。后来,人们就亲昵地叫她“十万嫂子”,史菊英的名字在地方渐渐被淡忘了,人们都只知道“十万嫂子”了。

十万嫂子没改嫁,男人们就猜想她是否耐得住寂寞,花一般的女人,自然就招蜂引蝶。对她垂涎欲滴的男人就蠢蠢欲动,打起了她的主意。想方设法讨她欢心。一些男人常来串门,都牙根痒痒的,想咬,却无从下口。这群男人中最险恶的是十万嫂子的二叔,他当着生产队长,常打主意让她同他单独在一起做事。开始是用言语挑逗她,说:

“菊英,晚上睡不睡得着?”

“菊英,你晚上一个人怕不怕,要二叔来陪陪你么?”

“菊英,你想不想?……”

史菊英总是不答理他,他就动手动脚,她多次严辞警告他,他就是不死心。在外面做事不行,得不了手。他就夜深人静时来纠缠她,甚至多次做鬼叫来吓她,她就是不从。他跪在她面前求她,说:“你就给我吧,你这么年轻没有一个人,你会受不了,我会让你快快乐乐的。”说着就要抱她,她看他厚颜无耻,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他恨恨地说:“你等着瞧,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天晚上,他在她猪栏门前放了一根竹筒,等到半夜时,她来喂猪,端着潲到猪栏门口时,一脚踩在竹筒上,竹筒一滚,她就摔倒了,一盆猪潲都倒在地上。她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时,一条黑影猛扑上来,将她压住,并撕扯她的衣裤,她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了,就拼命抵抗,可渐渐地没有了力气,她本来不想惊醒仁正,可她已没有办法了,就向屋内大叫:

“仁正,仁正,快起来,有条野狗在咬我,快拿棒棒来打。”仁正听到叫声,慌忙爬起来,拿了根扁担,冲到猪栏门前,朦胧中看到一条黑东西压着嫂子,不知是人是狗,扬起扁担就打,用力狠狠地打了两三下,仁正已有十四岁了,并长得结实,也有些力气了,几下打去,一个黑影窜起来,溜走了。十万嫂子史菊英爬起来,一摸,衣服已被扯开了,裤子也被撕烂,她黑暗中整理了一下衣裤,还有些惊魂不定。对仁正说:“仁正,野狗走了,我们进屋。”以后,她喂猪时,就将仁正叫起来,点上灯,拿着扁担陪她。

仁正也是个争气上进的孩子,爱读书,学习成绩一直是前几名。十四岁初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入县一中。但他性情孤单,不爱与人交往,自卑感强,同学中要是谁欺负他,他就拼命和别人打到底,要打到别人怕了,躲开他,并且他打人猛,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打,石头、棍棒,不怕打死人,别人都怕他,叫他“蛮子”、“猛子。”但他从不先生事,安份守己,本本份份。他特别喜欢小侄儿狗牙,只要一回到家,就带着侄儿玩,有一点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侄儿留着。仁正像喜欢妈妈一般地喜欢嫂子,像爱妈妈一样地爱嫂子。在他的心中,嫂子是最关心他的人,嫂子是天下最好的人。他尊敬嫂子,听嫂子的话。但一次意外事件,损坏了嫂子在他心中的形象。

仁正读高中后,就在学校里寄宿了,只星期六回家拿钱拿米,星期天就又回学校。一次星期六,他照常回到家里,嫂子下地干活还没回来。他刚进屋坐下,二叔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仁正还记得二叔的腿就是他打野狗那晚后瘸的,当然,仁正不清楚是怎么瘸的。

“二叔。”仁正急忙叫了他一声。

“仁正,你刚回来,还没吃饭吧,去,我正在吃,跟二叔吃一碗。”他关心地对仁正说,仁正平时就不太喜欢他,以往他也没叫仁正到他家吃过什么,仁正不想去,就说:

“我没饿。”

“你从城里回来,坐了车,又走了路,怎么不饿?去,跟二叔去。”他边说边伸手拉起仁正就走,仁正只好随着他走。到他家一看,果然正在吃饭,而且只二叔一个人在家。小方桌上摆着一碗腊肉,还有一杯酒。“仁正,你坐,我还打几个荷包蛋给你吃。”他很快就打了一碗荷包蛋端到桌上,又给仁正倒上一小杯酒。

“来,仁正,吃。”他夹了两个荷包蛋放在仁正的碗里,仁正也就吃了起来

“仁正啊,你以后要靠我——二叔了,你嫂子是靠不住了呵。”他喝了一大口酒,吞了下去,慢慢地说。

“我嫂子怎么啦?”仁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二叔。

“有野男人了,还管你?”

一听二叔的话,仁正吃到嘴边的荷包蛋也掉到了地上,他惊讶地瞪着二叔,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嫂子会偷人。

“仁正啊,你还小,还不知事。你嫂子那么年轻,没有男人,她是过不得日子的。不嫁人就偷人。”二叔说。

在仁正天真无邪的心灵里,早就听说,且也树立了这种观念,偷人比偷东西、抢东西、讨米都要丢人,那是比什么都要丑的事。嫂子怎么会做那种丑事呢?

“不。”仁正半晌才惊悟过来,他肯定地说。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嫂子偷人,就瞒着你一个人。”二叔脸上毫无表情地说。

“谁?我要打死他。”仁正恨恨地说,他想到两年前,那晚上打野狗,他觉得嫂子是不会情愿的,是别人强迫的,他要给嫂子帮忙,打死那野男人。

“对,那样的野男人就要将他打死。”二叔眼中闪动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光,认真地说:“那个人就是常给你家耕田打禾的那人。”

说到耕田打禾的那个人,仁正知道,但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丑事。农村责任制后,嫂子一个人种三份田,一个女人从没耕过田,自然就不会耕田,打禾又是一个人干不了的活。嫂子要请人耕田打禾。本村的单身汉肖体实听说了,就主动来帮嫂子耕田打禾。嫂子要仁正叫他体实哥,体实哥不但做事不怕累,而且对仁正、对狗牙很好,仁正也很喜欢他,觉得他同嫂子一样是好人。他怎么会强迫嫂子做那样“丢人的丑事呢?”

“体实哥,不会吧?”仁正不相信地说。

“你也不用问别人,捉窃拿赃,捉奸捉双,你晚上别睡着了,如果听到有野人来,你想办法过来告诉我,我帮你捉。”二叔轻轻地对他说。

仁正回到家时,侄儿读小学也回来了。狗牙已七岁了,这一期开蒙读小学一册。他心神不定地看着侄儿狗牙问:

“狗牙,有别人在我们家睡觉么?”

“没。”狗牙摇着脑袋说。

“那个叔叔在我家睡觉吗?”

“叔叔只帮我家做事,没在我家睡觉。”狗牙说得很干脆。家里只有一间房,狗牙跟嫂子一张床,自己一张床,两张床中间只用了几块板子隔着,如果有野男人跟嫂子睡觉,狗牙应该知道。仁正心里想,狗牙是不会说假话的。仁正听了狗牙的话,不相信嫂子偷人的事了。

天黑了,嫂子才回家,仁正已煮了饭。嫂子又杀了一只鸡,先将好的捡了一碗给仁正,一个劲地要仁正吃,说仁正在学校伙食不好,回家要多吃点,加点营养,才有精力读书,侄儿狗牙也只吃了一个鸡腿,嫂子就只吃了几块骨头。饭后,仁正辅导侄儿做好作业,两人就各自上床睡了。嫂子照样剁猪菜煮潲。

不知过了多久,仁正被一阵男女说话声惊醒了。

“我不是叫你星期六不要来。”嫂子的声音。

“哎哟,我倒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体实哥的声音,他轻声地说着,但仁正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又不是在屋里,他睡了也不会听到。”

“叫你不要来就不要来,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我就走。”

“你给我将潲端去喂猪。”仁正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朝猪栏去了,他听到放下潲盆的声音后,就没有了响声,嫂子也没回屋。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地走到猪栏前,猪在吃潲,发出“呱呱”的吃潲声,猪栏门前却没有人,嫂子和体实哥到哪去了?

猛然,他听到猪栏楼上稻草里有人轻声说话,并发出悉嗦声。他仔细一听是嫂子和体实哥。

“轻点。”女声说。

“还没进去。”男声说。

仁正头脑轰地一下,他差点昏倒。他不相信的事,却就在眼前发生着,他全身血液沸腾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二叔家,二叔又怎么叫人,五六个男人又怎样将嫂子和体实哥赤裸裸地捆在树上,下身只用一些稻草遮着……

天一亮,全村人都知道了。十万嫂子成了偷人精。

直到上午,乡里干部到村里来收粮,听说了这件事,就找二叔,说这是犯法的。

“谁犯法啦?”二叔疑惑地问。

“你啊。”

“我犯法,我捉偷人精犯法?”二叔瞪大了眼,不相信地说,“他偷人还是对的?”

“偷人不对,但你捆绑他们是犯法的。还不放了,你要坐牢的。”二叔还是不相信捉奸会犯法,要别人讲,他会狠狠地将别人叫骂一顿,但这是乡干部的话,他虽然不信,但不敢不听,就让一个侄儿去将两人放了。

仁正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他想溜出村,到学校去,可又放心不下嫂子,侄儿狗牙在不停地哭,也要人看管。他心里很矛盾,虽然嫂子做了坏事、丑事,可嫂子对他好,他忘不了嫂子,他又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去告诉二叔,现在可怎么办?嫂子被绑在那里,让人看猴戏一般,嫂子怎能受得了?再说体实哥,自责任制这两年来,也给他家做了不少事,让他能离开家去城里读书。村里自责任制,年轻人就没谁读高中了,有些连初中都没读,小学毕业就在家做工。责任制后读高中的,全村他是唯一一个。他从内心里感谢嫂子和体实哥。他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想着,自己必须去找二叔,求二叔放了他们。要是二叔不肯放,自己就去将绳子割断,二叔要是来阻止的话,就同他打,想到这里,仁正猛劲又来了。他也是村里有名的拼命猛子,一般的人都有点怕他。仁正拿起家里剁猪菜的菜刀,冲出门去找二叔。他刚冲出家门,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倒退了两步,差点被撞倒,他抬眼一看是嫂子,他愕在那里,不知所措。嫂子铁青着脸,蓬乱的头发上还粘着草,衣服零乱,像个疯子。嫂子从来没有这个样子的。嫂子看着仁正,像不认识似的,猛然发现他手上握着的大菜刀,冷冷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二叔。”仁正迟钝地说。

“回去。”嫂子如一尊神圣的女神。他退进了屋里,她也进了屋。“你去找他打架?”她严厉地问。

仁正答不上话来。

“他算什么?你去同他打,他死了是一条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父母和你哥。”嫂子说着,眼泪滚滚而下。仁正从没见过嫂子流泪。但她没有哭出声,却猛然跪在了仁正面前,悲哀得浑身发抖,大口喘着气,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口,却没说出来。仁正长十七岁了,还从没见过他嫂子悲痛到如此程度。他不禁也泪流满面,扑通跪了下去,一把抱住嫂子,嫂子也抱住了他,两人互相抱着,任泪水滚滚流淌。过了一会,嫂子才轻轻地将他推开,用衣袖擦一下眼泪,哽咽着对他说:

“弟,你要答应嫂子,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专心读书,读出书来,才有希望。”

仁正看着嫂子沉重的神情,默默地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猛然又扑到嫂子肩上,哽咽着说:

“嫂子,是我告二叔的,你打我吧。”

嫂子慢慢推开他,一双深情的眼光审视着他,她的眼睛已没有了眼泪,她用双手像母亲般爱抚着他的头,轻声说:

“仁正,你是个好孩子,是嫂子的好兄弟。”

嫂子站了起来,将仁正也拉了起来。她自己倒盆水洗了脸,就进了房。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头发梳得清清楚楚,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和倦意,却显得更美丽迷人。她抱起儿子狗牙,帮他擦干眼泪,逗儿子说:“这么大男子汉了,还哭,以后不许这样,要像你仁正叔,努力读书,做个有出息的孩子。”她又将儿子放下,让他站着,自己后退几步,佯装出笑容来,说:“狗牙,你看妈漂亮吗?”

“漂亮。”狗牙又高兴起来了,“别人都说我妈最漂亮,叔,你说是吗?”

“是。”仁正肯定地点头说。

“仁正,你去拿些柴来烧火,我煮饭给你吃,吃了饭去学校。”嫂子说。

吃了饭,仁正就去学校,嫂子将一百元钱交到他手上说:“仁正,不要太节俭了,多买些饭菜吃,读书是很辛苦的。”仁正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流出来。

体实哥不能再来帮嫂子史菊英耕田打禾了,嫂子就将田给了别人种,嫂子就走上了捡破烂的人生路,成了方圆几十里的破烂大王。

仁正高中毕业,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取北京大学,当他将录取通知书交给嫂子看时,嫂子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嫂子是认识字的,她反复将通知书看了几遍,知道是真的,弟弟仁正考上大学了,这是她这一生的希望。

“狗牙,狗牙呢?”仁正有几个月没回家了,为了考上大学,几个月来,星期天都在学校读书,没有回家,他所需要的钱和其他东西,都是嫂子每周星期天下午送到学校的。在学校,他就很想侄儿狗牙。现在回家了,他急于想看看狗牙又长高了么,并让狗牙也分享他考上大学的喜悦。同时,他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到班主任家,班主任高兴地送给他一捧糖,他舍不得吃,就放到衣袋里,已两天了。他要给侄儿狗牙吃。狗牙除了过年时出去拜年,别人给几粒糖吃,一年都吃不上糖。他急着找狗牙,可嫂子沉浸在他考上大学的喜悦中。没听到他的问话。

“嫂子,狗牙呢?”他只得大声地再次问。

“狗牙?”嫂子猛惊过来,却又没马上回答,她将通知书交给仁正,并反复叫他收好,不要掉了。仁正就到房里将通知书藏好,出来又问:

“嫂子,狗牙到哪去了?”

“狗牙,他走了。”她轻声地说。

“走了,出去玩去了,到哪去玩?”仁正知道,侄儿狗牙从小体弱多病,营养不良,发育跟不上同龄人,比同龄人矮小,而且又胆小软弱,同龄孩子爱欺负他,他就不喜欢出去玩,一般读书回来就在家,只有仁正叔回来了,就缠着仁正叔一起玩。

“他生病走了,在那边山上。”嫂子悲哀地说,但没再掉眼泪。

“狗牙——”仁正顿时天旋地转,眼泪朦住了他的视线。

仁正呆呆地坐在坟堆上,这是他十九年的人生中,失去的第四个亲人。他将衣袋里的糖一粒一粒地拿出来,慢慢剥开纸,又一粒一粒地放到坟堆的顶端……(未完待续)

男儿天堂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男儿天堂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