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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六章,戈壁上金色的胡杨

“宇坤,宇坤,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看那落日黄河,多么的壮美!”我正惊恐的挣扎在波涛汹涌的水面,看着我的爱人渐渐地被黑色的乌云吞没,突然感到有人把我使劲的摇动,我一下子惊醒了……

“什么啊?爸爸”我依然还在恐惧之中,但现在我已经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梦……

“是黄河落日,看,它是多么的美丽!宇坤,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美丽的景色值得我们去关注”爸爸说道,我明白他话里有话“到了学校你要好好的学习,不要总沉溺在过去的往事,宇坤,彤心有你朱叔叔照顾,你应该放心吧”

“没事的,爸爸,我没事的,我会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学业的,我非常喜欢这个专业,你知道的爸爸,我从小就很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的”我望着车窗外那美丽的让人无言的风景,一群鸟儿正飞翔在辉煌的光芒里,那层层叠叠的现实和梦幻的色彩,正在这宇宙间燃起最极致的激情……

有船儿荡漾在那波流不惊的河水上,那船上好像有人在注目我们这飞驶的列车,我多想化为一只鸟儿飘然落在那河中的绿洲,就此融入这空灵的自然,我多想化为那河边的水草,就此淹没在这缓缓地流水,我多想是那水中的鱼儿,从此自由自在忘却人间的烦恼……

“这个我相信,宇坤,你是好样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人总要做些实际的事情,不要总沉溺在一些虚幻的东西,宇坤,看那窗外多漂亮啊!多么壮美,多么雄浑啊!只有中国才有这么壮阔,这么美丽的风景!我真的很遗憾,没有机会像你一样能够进入大学,又能继续的深造!我没有机会去领悟我们伟大祖国的美景!想当年,宇坤,我也是怀着一颗美好的梦去求学的!但在那个时代我却错失了我的青春!”爸爸和我一样在望着窗车外,那夕阳的红光正映红他的脸,我感觉他的心和我一样,依然对生活怀着无限的憧憬……

“爸,你年轻时也是非常热爱这山山水水吗?”我望着窗外那已经沉入黄河滩涂的落日,这无边的水草丰美的黄河湿地,那随着秋风起伏的芦苇荡,和缓缓盘旋飘落的水鸟,一下子就勾起了我无限的伤感,再次勾起了我对朱彤心的思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白露已晞,暮雾又起,蒹葭苍苍……

爱人缥缈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时隐时现,我感到我们已经隔世……

我感到世界尽在黄河伟大的怀抱,那光影交错,水草相间,远山雾岚所形成的美,真的可以驱散你内心狭隘的偏见,我甚至想,也许中华民族的无比博大的包容心,也许就是从这儿开始流入我们的血液,注入我们的灵魂的,我甚至想,为什么我们总是可以原谅别人的伤害,并不是因为我们懦弱,更不是因为我们容易屈服,而是来自这屹立在天地之间的自信和坚强,而是来自这博大的气势,也许在我们中华民族的伟大的灵魂里,从来就没有绝望,没有斩尽杀绝的复仇!这也不是因为我们心中没有仇恨,而是我们心中有一种可以和这天地同等广阔的爱!这种爱将胜于复仇,将使我们可以洞见宇宙深处最伟大的哲学!

“是的,我更爱这些,用双手去劳动,和用心灵去感悟也许是有不同的,宇坤,我希望在以后的几年里,你能学有所成,不仅用双手,用知识去劳动,更要用心,用满含爱心的目光去审视这种美景,把它变成我们幸福生活的福祉,和扎根在灵魂深处的美感!”

“哦,爸爸,看不出,你真的可以啊!你怎么说的这么专业啊”我惊奇的看着我的爸爸,在这种伟大和渺小,刚烈和阴柔的情感里,人类的情感真的太过复杂……这个总爱沉默的男人,在我的眼里一向是坚韧无比,任劳任怨的人,对于生活也有这么高层次的追求。

“什么专业啊!宇坤,我只是被日复一日的艰辛的劳作所征服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穷苦人的生活是用筋骨的酸痛换来的,我不想让你再像我一样这么辛苦,宇坤,我希望你会有另一种生活,当然不是四肢不勤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有时间去感悟生活,领悟生活的真谛,去感悟自然的大美,去探索人性灵魂里最深层次的大美,而不是像我们这一代麻木不仁的劳作,拼命的为了生活赚钱!宇坤,其实生命和金钱之间是不能画等号的”爸爸说着沉重的叹息了一句,我感到他真的有他的无奈,我也知道他多么宽厚的容忍着我的种种缺点和最近的放荡不羁。

“爸爸,我知道,你这些年太辛苦了,你为我们付出了太多,我却没有能很好的回报您”我说道,我望着远处那已经沉没在远方的夕阳,秋日的野草在夕阳的光影里被染成了红色,跳跃的黄河水也被染成了一层层跳跃的火苗,这火苗好像就燃烧在我的心里,我甚至为曾经的爱感到羞愧,但只在一转瞬我就感到这羞愧是多么的可耻!如果我那曾经火热的爱是那么的不值一提,那我的灵魂里还能剩余些什么!

我们沉默着,任窗外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这静谧的荒原,我们的列车像一条巨龙飞驶在这世界上最大的陆地上,我感到我们这横跨祖国北方的旅游真的是那么的美好,我感到我就像回到了我的幼儿时代,我在尽情的在母亲怀抱里撒娇,在尽情的享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我依然趴在列车的窗户上,远方灰黄的天空已经现出了点点的星辰……

远山的暗影像母亲环抱的手臂,列车的长笛不时的划破静寂的夜空……我感到自己已经昏昏欲睡……

“哦,大漠日出!”我突然听到车厢里有人喊了起来,我猛地从睡梦里惊醒了,我感到车厢里有一种火红的光芒,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我就这么沉沉的睡了一夜,自从和朱彤心无声的告别,我第一次睡得这么好,我奇怪的是这次我没有做噩梦……

“宇坤,你醒了,你这次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太阳都出来了”爸爸说道。

“哦,我睡得好熟啊,现在列车到哪儿了?”我揉着迷糊糊的眼睛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但你看外面好像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这工程好大啊!在这荒漠中竟然修通了这高速列车!真的了不起啊!”爸爸感叹道。

“是啊,我早有耳闻这道铁路线,这次真的走了一遭,真的是那么的荣幸!”我趴在窗户上,只见远处都是金色的连绵的沙丘,近处是一个个方格似得黄色的草坪,那么方方正正的,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建造的,当然还有一排排绿色的树木,这显然是人造林!

在那远方的地平线上正有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把它火焰似得光芒洒满了每一个沙丘,那金色的沙粒好像一颗颗红色的金子堆满了这无边无际的荒原……

在这梦一样的世界里,我突然感到一丝悲哀和无限的孤独,我好像被带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我和朱彤心好像已经越来越远,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好像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了,我们真的已经天各一方,我真的再也无法感知她的目光,她的心跳,她温柔的说话声……

我知道在余下的岁月中,我将独自的面对所有的一切,那吹起我衣襟的风,那独自流淌的水,那每天都要升起的灿烂的日出,那夜里徘徊不落的明月……还有这沉睡在旷野的金灿灿的沙粒,都将被赋予别一番滋味……

我曾经已经习惯了这世界的柔软,缠绵,和爱人温柔的指尖划过的温情!她那缓缓流淌和那娇柔的曲线……但现在我将被要求用我的想象去寻找它们,去寻找在我的记忆里那个曾经被叫做幸福的东西,我知道它将无休的考验我的想象力,考验我的忍耐里!我就像一个徘徊在思念和痛苦边缘的幽灵,随时都有可能滑入那思念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啊!我知道,这些考验将在我的心里划下一道道看不见的纠缠的刀痕……

我再次沉默着闭起眼,任我的泪水在我的心尖晶莹的摇曳……任窗外的烈日在金色的沙滩上缓缓的上升,任它残酷的烘烤这本来就已经异常饥渴的沙漠……但朱彤心真的好像被我留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任我在脑海里反复的打捞,她再也不能完整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甚至痛恨昨夜那过分沉重的睡眠……

在这好像生死两隔的世界上,我真的再也无法那么自由的放任的挥洒着我的爱情,挥洒着我青春的时光,沐浴在那江南无尽缠绕的雨水,那缓缓飘过古镇的乌篷船……

在这个作茧自束的情网里,我感到我就像一只失去了双翅的蝴蝶,空自向往着那自由的世界,回想着那曾经自由的可以让我翩翩飞翔的幸福世界,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自由幸福和温暖,空自躲在冷冷的思念的阴雨里,任那小小的船儿载满我的回忆和往昔的幸福,渐渐飘向幽深幽蓝的深海……

“宇坤,你饿了吧,你怎么显得那么的没有精神”爸爸说道。

“但有什么吃的呢?”我问道。

“当然会有,一会儿服务员会过来送饭的,我们可以买一些”爸爸说道。

“哦,随便吃一些就可以了,在这列车上真的没有胃口”我答道。

“那好吧”爸爸说道。

“应该快到地点了吧,怎么走了这儿久呢?”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当然需要很久,因为毕竟太远了,几千公里的路程不是说到就到的”爸爸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疲乏而已”

“呕吐吗?不会是晕车了吧?”爸爸问道。

“应该不会,我一向没有晕过车的”我答道。

“哦,那就好”爸爸说道。这时果然服务员过来了,她推着一个服务车,慢慢的向这边走着,我看到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食品。爸爸问了服务员几句话,然后买了一些吃的,递给了我,这不过是两杯热牛奶,还有两个面包。

我们的早饭就这样过去了,但我感到这还不错,因为这些热牛奶和面包真的很好,还有服务员善心的微笑,甚至给人一点贴心的感觉。

但是旅行真的是一件令人困倦的事,我环顾四周,只见车厢里的旅客大多都闭目养神,我也再次疲乏的闭着眼。列车的高速行驶让我渐渐地感到我好像飞翔了起来……

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到已经是中午了,我抬眼望了望窗外,我顿时惊呆了,远处竟然是雪白的山峰,近处是绵延的戈壁,在一片片草甸上,好像还有黑色的影子在缓缓的移动……

“爸爸,看,那是什么”我一时间高兴的忘乎所以的大声的问道。

“那是雪山,哦,这应该是什么山脉呢?我真的还不太清楚”爸爸说道。

“是祁连山”旁边有人回答道。

“真是天堂一样的风景,世界上还有比这儿更美的吗?您一定是这儿的常客吧?看来你对这儿挺了解的”我看了一眼那位旅客笑道,这是一位老者,在他布满皱纹的沧桑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皱纹泛着粼粼的智慧的光芒……

“也算是吧,我在这条路上少说也走了几十遭,对这条路和这周围的一切是有所了解的,但这儿还不算最美的,即使在这一个山脉,你应该想象不到它有多大,有多少人间美景,蓝天不用说,到处都有,白云也不用说,那在这儿太平常了,雪山也不算珍奇,因为当你走到它的跟前,你可以伸手抚摸它的肌肤,光是那无数的野花,不知名的奇草,和那静谧空气里的幽香,就足以陶冶你的灵魂,长寿你的体魄”老者说道。

“哦,老爷爷,看来你一定是个旅行家了?您对这儿这么的了解,但在我看来,江南是美的,也许比这儿应该更胜一筹”我看着这位老人说道。

“我不是什么旅行家,但我喜欢旅游倒是真的,江南是美的,美的像一杯珍稀的极品葡萄酒,但是这儿却应该是浓烈的白酒,葡萄酒给人长寿,给人美好的幻想更像是爱情给人极尽缠绵的温柔;但白酒就不同了,饮尽一杯浓烈的白酒,它的辛辣和浓烈的醇香立即弥漫在我们的脑海,我们立即就坠入了那种思念和孤独的梦幻的海洋……我喜欢这西北倒是真的,这儿真的就如白酒一样可以让我感受到,大漠戈壁,蓝天雪山交相辉映的壮美和那幽幽峡谷和清冽的泉水所构造的静谧的意境……”老爷爷说的入了迷,连我这位听众也陶醉了,我只和他隔了我爸爸一个人,我感到他是一位有内涵的老人。

“哦,看来您是喜欢白酒的了?”我看着他问道。

“是的,但我年轻时却是喜欢葡萄酒的,我感到那是一种安适而迷人的享受”

“哦,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白酒的”

“哦,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我是不喜欢白酒的,总认为它太辣,太苦;我喜欢用葡萄酒慢慢把自己灌醉,然后陶醉在哪一种缥缈和浓郁的香味……”

“然后呢……”

“哦,你这年轻人,恐怕还没有经历过那种极致的爱情……”

“是的,那对于年轻人太过于奢侈……”

“只有灵魂极具高雅,只有情感无比纯净,只有意志极具忠贞,只有目光无比高远的人才能涉足于它的殿堂……”老爷爷慢悠悠的说道,好像已经陷入了沉思。

“看来你已是这殿堂的主人”我说道,我的心却像刀割一样的难受,想着我已经举起这个浓烈的酒杯,不知如何能够一饮而尽这难以下咽的琼浆……“是的,你已经是这殿堂的主人,而我却没有勇气面对这大西北极致醉人的风景……”

我醉眼朦胧的看着这个智慧的老人,不知道还如何的说下去……

“这大西北就是中华文明的根基,在这儿蕴含着中华文化的精髓,它就像一个巨人脚下的土地,它是万千江河的源流……小伙子,你是到这儿求学的吧?”老爷爷突然问道。

“是的,我学的是地质专业”

“哦,这个专业好,这儿足够你研究一辈子,也值得你倾注一辈子的精力,因为这里就像一个个巨大的聚宝盆,更像一个个天然的地质公园……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儿真的美不胜收!”

“我知道……”我无语的沉默着,把我的目光转向车窗外……

我凝神注目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我感到我已经似一只雄鹰正盘旋飞舞在那空阔的蓝天白云之间,融入了这天国静谧的世界里。远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雪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河水,只是那清清的碧波如此的清浅,我知道那是雪峰的冰水在悄悄的消融,灌溉着这儿的珍花异草……

“那儿是胡杨树!”突然车厢里有人高喊起来,果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株株独立的胡杨树,它那如金子般的美丽的树冠突兀的挺立在这苍凉的世界里,合着远方的巍峨的雪山是那么美丽壮观……

“是啊!这是真正的英雄树”我喊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它真实的生活习性,而只是在各种文献里,或者是纪录片里看到过这种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对它的崇拜由来已久,对它的向往早已神来梦绕。

我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因为我甚至看到了那远方的高楼的林立的暗影,我们列车的周围也不时的出现宽阔的高速公路,还有那十字路口的高架桥,我真的越发的震惊了,原来在这西部荒凉的戈壁,也会有这么繁华的都市,这么现代化的城市,我真的惊诧这个社会的发展,更自惭自己见识的浅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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