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嘀阁 > 轻小说 > 匹夫无痕 > 第4章 生死

第4章 生死

趴在悬崖边缘,山风吹散雾霭,没有山林遮蔽视野。李强看到的是——大山!

连绵不绝,山连山岭连岭,山山相映,岭岭相连。山之大,绵延不知其几千里也!云是在山腰间穿行的。

李强生长在东北,白山黑水、老林沙漠、草原湿地都没少游玩,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大山和老林。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大山里扔进100万人,谁也找不到谁。

“老天呀,不对呀,这不是我的世界呀。”

不是我迷路啦,是世界把我丢啦!

这是哪里啊?是中国吗?是亚洲还是欧洲?是南半球还是北半球?这里还是地球吗?

这世界是怎么把我丢的?难道是我疯了吗?

李强给自己一顿大嘴巴,打得满眼金星乱冒,可眼前的情景依旧,这不是梦魇。

难道是上苍一不小心把我掉到了大山里?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李强无法用科学知识来解释眼前的一切。

不会有朋友来找他啦。父母、妻子、孩子、亲戚、朋友,一切都好像是虚幻的。可身上的皮夹克、兜里的打火机、脚下的登山鞋分明不是这个世界的。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应该叫世界吗?曾经的一切认知还有用吗?

我活着吗?我死了吗?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亡?这是地狱?还是天堂?

李强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往回走。腿是机械的,大脑是晕菜的。

踉跄着、磕绊着,李强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再跌倒,再爬起,还是向前走。没有为什么,也不清楚走向目的地的目的。眼泪扑簌簌地流着,顺着老脸的褶皱纵横驰骋。

“不会有人看到了,不会有人在乎了,什么尊严、什么矜持、什么不好意思都没有了,哭吧哭吧哭吧。”“不会有人啦,不会再见到人类啦,除了我这世界不会有人啦。”那上帝呢?上帝会看到吗?那老天呢?老天会看到吗?创造人类的造物主你会看到吗?把我扔到这里的神啊,你会看到吗?全是虚幻,全是假象,都不是真的啊……

李强不知道为什么向回走,可越是走近他的“家”他就越有一种期待。他清晰地知道,他期待的结果是不可能出现的,他是不应该期待的。但他还是在期待,不由自主地期待,忍不住地期待。

随着这种期待越来越浓,泪水却不知不觉的停止了。

远远地,闻到了山风刮来的烟味儿,那烟味儿不好闻,但是很亲切。

远远地,看到了火光,那火光似乎烧得并不旺盛,但是总有一种生生不息之感。

没有朋友,没有救援,没有任何除去自己之外人类踏足过的痕迹。李强如意料中地失望,但他却没有再伤心地流泪或撕心裂肺地呼喊。

他连眼神都麻木了,甚至大脑也在渐渐麻木,他最后的思考就是: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活着?还是去死?

这么伟大的哲学命题,其实就是眼前无法解答的现实。

李强从头到尾,表象麻木呆痴,内里翻江倒海。肚子拧着劲儿地折腾,咕噜噜一阵乱叫,然后放出了一个长长的屁。自己就跟泄了气的皮球,随着悠长的屁声,慢慢地瘫软了下去。躺在树下火堆旁,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李强死了吗?

主角是有光环的。

当李强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耳朵里挤。是那种硬挤,就像当年上大学时回家挤火车的感觉。他伸手一摸,好像是一个昆虫类的东西,抓住尾巴一使劲儿拽了出来。好像是蟑螂但有尾巴。李强用力一扔,却发现自己很虚弱,虫子根本没仍太远。

他费劲儿地爬起来,靠在树上,上下左右地看看,确认自己还活着。“活着吗?这就是所谓的活着?无所谓啦,既然叫活着,那就继续活着吧。”然而继续活着对李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强揉揉眼睛,用掌心抹了两下脸。从胡子的长度判断,自己放了一个悠长的屁然后不省人事到现在绝不是只有一夜。两夜?三夜?还是四夜?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也不会太长,因为自己还没有变成肉干或者腐烂。那如此虚弱定是能量缺失,缺失就要补充能量。如果自己过去近半个世纪的认知还能运用到眼前的现实中,那么说人话就是该吃东西啦。

试着站起来,李强觉得腿软、腰也软、脖子倒是比较僵硬。脑袋不知道算不算灵光,之前那些痛苦和思考都跟一个屁没什么区别。生存也罢,死亡也罢,还是先给冒烟儿的嗓子灌点水或者来两粒多汁的果肉吧。

现在这腿脚,走到温泉那儿恐怕够呛。而且到了也喝不着,还必须爬下悬崖。不过,路上那野葡萄一定会管用解渴的。拄着木棍李强向葡萄藤的方向挪去。

慢慢挪着,李强努力回想着“野外求生”的各色教程。末了凄惨地、大声地对自己说:“狗屁!”自己身上最伟大的科技产品是一只一次性打火机、衣服、裤子和鞋子。连把小刀都没有,还什么“野外求生”。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野外”这将是他余生的“家园”。

是的,李强决定活下去,没有为什么,只是等死太饿太渴。另外,活下去还可以回忆曾经的岁月,家人、朋友、同事和人类的善恶恩仇并催生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顺着眼角咸咸地流入嘴角。

大把地吞咽着葡萄,葡萄很甜也很酸也确实解渴,吃下肚子身体也很快舒服了起来。

“呼~啪~”一只母鸡大小的鸟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从李强头上飞过的瞬间,用两只爪子毫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蹬了一下。李强一个趔趄,用木棍协助站稳,把手中的葡萄向那鸟扔去。那鸟站在一支矮树杈上,侧头端详着李强,似乎对他吃葡萄和用葡萄打鸟的行为很愤怒,思考了一下,再次起飞又想到李强脑袋上蹬踹。就在鸟再次飞近他的时候,李强抡起棍子向那鸟打去。鸟吓了一跳,空中奋力煽动翅膀,勉强躲过。站在另一侧树杈上,鸟向左侧头、向右侧头,右眼看罢左眼看,看了又看。李强想:在这大山里,这傻鸟可能从来没见过人类,也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使用木棍这样伟大的工具,可能被吓到了。那我就再吓吓它。没等那鸟有第二次反映,李强再举起棍子作势打去,那鸟“突~”的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远远躲开李强,落在远处的一个葡萄藤上,衔起一粒葡萄迅速跳开并吃下去,然后侧头看看李强。见李强没有阻止的意思,把刚刚的动作又重复一遍,再吃一颗葡萄。再重复,再吃一颗。李强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抢了人家的鸟的食物。

此时此刻,李强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点满足感。想自己做人近50年,受气50年,总是被别人巧取豪夺。今儿咱也强抢那鸟的东西,你又奈我何?我会使用工具,你不会。李强继续吃,鸟儿也继续吃。一人一鸟,倒也相安无事。

野葡萄藤旁,找一棵大树靠坐一会儿,看对面树上小鸟,红嘴巴、黑头发,全身羽毛散发着蓝色的金属光泽。对,就像indos10操作系统自带主题的蓝色。小鸟正认真地吃着一种晶亮透明的橘色小果儿,小果儿大概小手指甲大小,鸟儿一口一个,吃得惬意极了。李强举起木棍,对着小鸟做出瞄准开枪的样子,嘴里还大声地配合:“嘭~啪~”小鸟嘴里衔着一粒果实回头看着李强,一秒、两秒……“嘭~啪~”李强再次发声。小鸟一扭头儿,再次吃它的野果不再搭理李强了。唉,好失败,好无趣,小鸟好不解风情。

拄着棍子站起来,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他想自己还是应该再去温泉那儿看看。于是,他慢慢地向温泉方向走去,就像饭后散步一般。他已经不在乎现在是什么时间或者在哪里睡觉,需要珍惜的东西全都在身上,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而且,夜晚也根本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冷。他想,这应该不是龙丹山庄的那个季节,或许是初秋吧。系在腰间的皮夹克,让自己捂了一屁股的臭汗。

山风拂过,一丝湿气直入鼻腔。紧走几步,蒸腾的雾霭和潮热的湿气又一次扑面而来,到了。

这一次,李强向上风头走去,走一段之后,那蒸腾的雾霭被甩在身后,前方的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犹如把半山腰劈开的悬崖,悬崖高度李强无法判断,但是那些在悬崖下面的参天大树的大小就跟在手机屏幕上的尺寸差不多,而且左右两边绵延的距离确实很长,从落脚的位置是看不到两边延伸到哪里的。悬崖断面朝南,与断面相连的是好大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上多荒草、少灌木,树林以三五十棵散落在一片区域的“小团伙”居多。这片开阔的小“草原”东西方向看不清有多远,南北的距离李强估算住一个村子的人是没有问题的。最让他欣喜的是一条由西向东流淌的小河蜿蜒穿过“小草原”。什么叫鬼斧神工,李强觉得这便是了。

“老天玩我,可也不像要玩死我的样子。”李强忽然在心里升起一阵讪笑,笑谁?又笑什么?他也不知道。

放眼向远方望去,依然是昨天那莽莽群山。只是,今天望去,心情的绝望淡然了许多。大山很美,层峦叠嶂,山色五彩缤纷。如果按照家乡东北老林子判断,这应该是夏末秋初的样子。大山一层叠着一层一直到天边,以李强的知识判断,“这TMD绝对是条庞大的山脉,比自己家乡的山脉大得多。想走出这大山,好比登天啊!”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啦,远方的事情未来再说吧,如果我还能有未来的话。李强接着欣赏悬崖下面的风景,越欣赏,越感叹,越留恋。他觉得自己必须留在这里,拥有这里。“在家乡,如果自己拥有一片这样美丽的地方,那一定是超级富豪。”

“家乡?”这个词一冒出来,李强的心便纠紧起来。“家乡,我还能回去吗?。”感伤无益,还是现实点儿吧。

我要住在这里,拥有这里,把这里建成一个美丽的家园。前世的自己曾经多么希望在这样的地方有一套美丽的别墅啊,现在可以有一百套,何乐而不为?

可是,问题来了。

怎么到达那里呢?难道从悬崖上跳下去吗?(未完待续)

匹夫无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匹夫无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