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院子里，拍了两下巴掌，大声嚷：“姑娘们，客人到！”
程旭东小声说：“老大，这词味道好像不对。”
我说：“怎么不对啦？”
他想了想，说：“有股丽春院的味道。”
“你奶奶的！”我作势抬腿踢他。
叶家姐妹已经飞出屋子，飞进院子了。
之所以用飞这个字，非它不足以表现叶家姐妹的欢快之情。也许在她们看来，相亲就是一场游戏，唯一的好处，就是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
我只好轮番把腿抬了一下，又挥了挥胳膊，好像活动身体似的。免得一帮娘们怀疑我欺负程旭东。
“都过来！”我招呼她们。
程旭东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了。人瘦腿长就是夺眼球，他站在那儿，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架势。
我瞅了眼叶惠，这妮子两眼发直，整个人变得扭捏起来。看起来有一见钟情的趋势。
我清了清嗓子，指着叶美说：“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尊敬的大姐，叶美女士。”
叶美哪有过这种待遇，登时涨红了脸。
程旭东说：“大姐，你好，我是小程。”
我又指着叶丽说：“这位是我们敬爱的叶总，叶丽女士。”
叶丽说：“程旭东，好久没见你了。”
程旭东说：“叶总，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这本是属于我的词，竟然被程旭东抢去了。
叶丽显然很受用，客气地说：“哪里，哪里，已经不年轻了。”
程旭东感慨说：“你现在跟程霞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叶丽说：“她那是刚生完孩子。”
叶美缓过劲，也插进来：“我生孩子那阵，脸上都是斑，腰也粗得吓人，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后来就恢复了。”
“好了，好了，别讨论生孩子的事啦。”我拍拍手，大声说，“请容许我隆重推出今天的女主角，我们可爱的叶―惠―小姐！”
许是配合我的讲话，叶美叶丽一左一右把叶惠推到中间。叶惠满脸通红，全然没有平日的调皮与不羁。别说，她这样子挺可爱。
“下面，请容许我介绍今天的男主角，程旭东程先生。”我把程旭东推到中间，说，“程先生是一位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老板。”
叶美说：“程老板是做什么的？”
程旭东说：“做手机的。”
叶美惊得差点背过气，许久才说：“真是年轻有为呀。”
程旭东不失时机地说：“大姐，赶明儿送你一台，今天走得匆忙，忘记带了。”
我说：“老二，一台不够，还要追加两台，叶惠也要一台。”
程旭东说：“还有一台送给叶丽？”
叶丽说：“谢谢，我不要。”
我说：“还有一台是送给我的。你没看我口干舌燥，没功劳有苦劳吗？”
程旭东说：“那是，老大劳苦功高，要几台送几台。”
我说：“程先生是个有生活情趣的人，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经常跳跳舞啦，唱唱歌啦，抠抠女啦，泡泡妞啦。。”
程旭东说：“没错，没错。”
叶丽说：“什么乱七八糟。”
叶美嘟囔：“这是好人吗？”
叶惠痴情地望着程旭东，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没听着。
我说：“对不起，口误，口误。程总不像有些老板，业余时间尽抠女泡妞了，程总爱好高雅，从不干龌龊事，比如洗头呀，桑拿呀，从来不去。”
程旭东厚颜无耻地说：“那是，那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叶惠总算开口了：“程总，你都喜欢跳什么舞？”
程旭东说：“国标。”
叶美说：“国标是什么？”
程旭东说：“国标也就是国际标准交谊舞，国标舞又分摩登舞和拉丁舞，摩登舞有五种，分别是：华尔兹，维也纳华尔兹，探戈，狐步，和快步。拉丁舞也有五种，分别是：伦巴，恰恰，牛仔，桑巴，和斗牛。”
这货纯属卖弄。大学期间，我们经常去社会上跳舞不假，可跳的都是小摇，或者黑灯――也就是贴面，哪有什么摩登和拉丁。
叶美听岔了，说：“牛杂不是吃的吗，也是一种舞蹈？”
众人哈哈大笑。
叶美又说：“斗牛，不是拿一把剑去扎牛吗，电视上看过，好残忍哟。”
叶丽说：“我的傻大姐，你就不要打岔了。”
我说：“叶惠和程总从外表看，很像一对舞伴。”
叶丽说：“都瘦瘦高高的，是挺像。”
叶惠羞答答地说：“程总，以后有机会教我跳跳舞呗？”
程旭东说：“没问题，倾囊而授。”
叶惠又说：“程总都喜欢唱哪些歌？”
这下糟了，吹牛吹过头了，程旭东五音不全，对流行乐坛也不感冒，四大天王一个都说不出来。在这点上，他不及我十分之一。
情急之下，我说：“老二最喜欢唱那啥，在那菊花盛开的地方。”
这是真正的口误，平常开玩笑说惯了，正式场合就跑偏了。
叶美说：“是桃花盛开的地方吧？”
我说：“大姐说得对，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春天来了，桃花盛开，秋天到了，就轮到菊花盛开了。有一首诗，那谁写的，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叶丽说：“是唐末的黄巢写的。”
我趁势说：“今天，叶小姐跟程总就算认识了，能不能成，看天意，也看努力。程总，你要好好表现，用实际行动赢得我们叶小姐的芳心。”
程旭东说：“啥也不说了，晚上去宝城旋转餐厅，我请客！”
此言一出，皆大欢喜。
今天的相亲很成功，叶美叶丽不敢说十分看好程旭东，但至少没有反对。当事人叶惠更是一见钟情爱上了他。如果程旭东能当场掏出一对大金镯，估计叶惠都会答应嫁给他。
李红兵是谁？
恐怕叶惠早忘了。
稍后，一行人分乘两辆车，去了宝城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
我坐的是程旭东的车。
他说：“老大，你故意的是吧，介绍就好好介绍呗，尽整悬的，什么抠抠女泡泡妞啦，什么在那菊花盛开的地方啦，看不得我好是吧？”
我说：“老二，不讲理是吧――还钱！”
小样，就不信没办法治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