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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难受归难受,着急归着急,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可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

东方刚露鱼肚白,周大爷就叫醒刘建彬和周波起来吃早饭了,等他们吃完早饭,天也就大亮,他们三人各自拿着镰刀耙子扛着系上绳子的扁担,分三个方向干活了。可到了晚上,三个人拾的集中起来,只够捆三个草捆。

刘建彬躺在草窝里对周大爷说:“大爷你看,这一天半了,才拾了四个草捆,这还是刚开始拾的,往后呀,每天拾得肯定越来越少,我看不要说三平车,就是二平车也难”。周大爷也觉得刘建彬这话有道理,可那又怎么办呢?现在缺烧草的也不是向望大队一个大队,也不是一个四平公社,这僧多粥少呀,一个农场虽说有三十多万土地,但山沟和河滩毕竟有限,那能满足得了这么多缺烧草的人呀。

刘建彬见周大爷不吭声,建议说:“大爷,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周大爷说:“换个地方,到哪?那儿没有拾草的人?再说,换地方,我们这四个草捆怎么搬走?建彬,我看呀就耐住性子吧,不能拾三车,我们能拾够二车也行呀”周大爷停了停会,也没自信地说:“恐怕二车都危险”。这时周波插话了:“不走了,不走了,做事情要是三心二意那什么事都做不成,你们相信不?一星期我保证能够拾足三车草”他这话一出口,周大爷立即驳回:“你就别说愣话了,三车,给你十天,你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草,你能变出来昨地?”,刘建彬也认为周波在说大话吹小牛。

第二天还是和第一天一样,吃过早饭后,各人去找山沟。天快黑了,周波才挑着草回来,吃过晚饭后,刘建彬提议将一天拾的草捆起来,可周波不干了:“天都这么晚了,再捆草,这觉还睡不睡?大,不捆了吧?”周大爷见天确实不早了,对刘建彬:“明天一起捆吧?周波,你明天得早点回来”。

等刘建彬被周大爷叫起来吃早饭时,他看到没有捆的草比昨晚多了好多。

他吃过饭后,拿着拾草的工具出去拾草了,他自己清楚和周大爷在一起,周大爷心疼自己,好多事周大爷抢着做了,刘建彬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所以他才用多拾草这种方法来平衡。

中午刘建彬挑着草回来,看到昨天拾的草被捆起来了,刘建彬心想,周大爷和周波可能把昨晚的草捆起来走的,不过令刘建彬不解的是,这草确实比昨天多了好多,已经是七捆草了,昨天一天不可能拾这么多呀,刘建彬心里始终不解。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建彬问周波:“这草比昨天多了”,周波只是笑笑,刘建彬问周大爷,周大爷也只是吱唔了一下,没有明确作答。

吃过晚饭后,刘建彬叫周波和他一块捆草,周波说累了,刘建彬和周大爷说捆草,周大爷说:“今晚把草还给人家,捆草明天再说吧”,可这捆草是二个人的活,刘建彬也只好如此。

刘建彬睡到半夜起床方便,一看周波不在,却看见白天拾的草边上多了一捆芦苇,心里觉得不对劲,连忙叫醒周大爷,告诉周波不见了,周大爷此时才告诉刘建彬,周波在前天看到北边营房边上堆着一大堆芦苇,昨天夜里,周波就扛回来几捆。刘建彬说:“那我怎么没见芦苇呀?”,周大爷说:“周波知道你为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让你知道他还能做吗?所以他就用拾的草盖起来,等你早上走后,我们爷俩把芦苇夹在草里捆起来了。这会,这小子八成又去扛芦苇了”。刘建彬听周大爷这么一说,急忙说:“大爷,这那是扛呀?分明是偷嘛!我得赶紧去找他”。说着,立即向北营房跑去。

刘建彬跑到营房前的芦苇堆边,小声地喊:“周波,周波”,可就是没人答应,当他想再叫时,几个解放军战士向他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高个子身穿四个口袋衣服的人用外地口音喝令刘建彬不要动,刘建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上来二个当兵的将他抓住说:“又逮住一个,跟我们走”,这下刘建彬才知道,周波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刘建彬随着解放军到了一间房间,他第一眼就看见周波坐在地上,低着头,听见人们的说话声,周波这才抬起头来,刘建彬被“喝令”坐在周波边上。

那个大高个子解放军向另一位穿四个口袋衣服的人说:“连长,要不要请团部保卫干事来?”。

那位连长点了点头:“你把这里的情况向邢副团长汇报一下,请他派人来解决”。“是”那位高个子立正敬礼出去了。

此时的刘建彬心里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自己倒没有什么,只是周波做出这种事情让他感到很羞愧。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的流逝。

刘建彬听到门口刹车的声音,接着由那位高个子陪着二个人进来,一个年轻一些,年龄在二十六岁左右,一个年龄大些,大约有四十四、五岁。二人刚进屋,那位连长立即站起来,跑步到距那位年龄大些人的二米地方,“叭”的一个立正,行起军礼:“副团长同志,我连在今晚逮住二个偷芦苇的人,如何处置?请您指示,报告人:三连连长耿林”,“由保卫干事问清情况再说”邢副团长说完,先把手放了下来,“是”耿连长回答后才把手放下。

这时,那位高个子解放军已经搬来了一张桌子二张椅子,一张放在桌子后面,一张给邢副团长坐。

保卫干事坐下后问周波:“家住哪里?”

“住四平公社向望大队”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叫周理才”

“为什么要偷芦苇”

“我家里没有草烧,到这儿来拾草,可这儿草都被人拾光了,我们拾不到草,我见这里有芦苇就想扛点回家烧锅”周波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得一一作了如实地回答。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军用物资?”

“不知道,在我们那儿,这芦苇差的就是用来烧锅的,好的最大用处就用来织席子的”周波紧张的回答。

“军用物资”这四个字在刘建彬头脑中立即得到反映:“这下不得了了,周波偷的是军用物资?这是非同一般的罪呀,即使不是军用物资,这种行为大队都能抓起来‘游庄’的”。

在保卫干事问话时,邢副团长始终没有插一句话。

保卫干事放下周波,又问刘建彬:“你叫什么名字?”

“刘建彬”

“看来你偷芦苇的目的和他一样了?”

“我没有偷,我是知道他来扛,才赶来劝他的”刘建彬赶紧为自己辩护。

“谁能作证?”

“他能作证,不信你问问他”刘建彬手指周波说。

“他能作证?他自己是小偷,能作证你?笑话?”

这时周波挺身而出了:“首长,我真的能作证,我做这事是瞒着他的,生怕他知道不让我来”

“那他到芦苇堆来干什么?”保卫干事紧追了一句。

“他是来找我的,想必是来制止我的”周波在关键时候也不含糊。

这时,副团长悄悄地问那个大高个子军人,听了大高个子军人回答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保卫干事接着问。

“我爸爸叫刘德宏”刘建彬如实地回答。

听到“刘德宏”三字,副团长站了起来,问刘建彬:“你父亲今年多大?当过兵没有?”。

刘建彬回答:“当过兵,今年四十九岁,属‘大龙’的,首长这也有什么问题吗?”。

“你父亲是不是有胃病?而且是严重的胃病?”邢副团长接着问。

“是的,首长,你怎么知道?”刘建彬疑惑地问。

“你家祖籍就在四平吗?”副团长的调查很仔细。

“不是的,我家在阳沭县涛沂公社,后来我爸爸转业到地方,工作在四平,我家就迁到四平了”刘建彬很配合地回答。

邢副团长似乎调查清楚了,对保卫干事说:“张干事,就到这儿吧,这二个孩子看来也不是惯偷,只是一时着急才做了糊涂事,现在就放他们回吧!”。

那位张干事立即回答:“是,首长”,然后对刘建彬和周波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周波和刘建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轻松过去了?一时还愣在那儿,那个大高个子军人说:“首长让你们走,你们还不快走?”,这时,刘建彬才反映过来,拉着周波的手向副团长鞠躬:“谢谢首长”。说完,拉着周波跑向屋外,由于在室内有灯光,忽然到外边,眼睛一时还不适应,就这么摸着黑跑了起来。

他们跑着跑着,眼睛渐渐地有些适应了,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二人放慢脚步,到面前一看,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周大爷。

周大爷看到刘建彬和周波,急得几乎骂了起来:“你们二个兔崽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急死我了”。

刘建彬气喘嘘嘘地说:“大爷,别急,到家再说”,刘建彬说的家,就是他们三人搭的草窝。

三人躺在被窝里,周大爷问:“咋回事?”。

刘建彬就把找周波被解放军抓住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多亏那位副团长,要不,我和周波现在不定在哪儿呢?”。

周大爷听后,叹了口气:“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然后对刘建彬和周波说:“幸好这事只有我们爷仨知道,你们听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传出去”周大爷下了命令。

可周波愣劲又上来了:“怕什么?传出去也只是扛几捆芦苇问题,不要搞得这么紧张”。

周大爷训斥道:“你小子懂什么!扛几捆芦苇?说得轻巧,这种事要是在我们大队,是要‘游庄’的,你不怕,可我和你妈、你姐的脸往哪放?还有兰花的脸往哪放?说不定兰花知道这事就和你吹了呢!”。

可周波就是周波,周大爷前面说的那些他都怕,就是不怕兰花吹:“吹就吹,我离了她还找不到媳妇了?”。

周大爷听了这话很不舒服:“兰花要是和你吹了,你上哪找去?谁家姑娘会嫁给偷过东西的人?再说了,你不怕,人家刘建彬没偷,但也被抓了,这一传出去白的也是黑的,你叫刘建彬怎么跟你刘大爷刘大娘交待,又怎么跟梅花交待?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你陈大爷那人,传出去了,别说刘建彬和梅花关系还没有正式定下来,就是定下来了,那也得散了。所以你小子嘴要闭紧了,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经周大爷这么一说,不但周波不吭声了,连刘建彬都觉得这事还真的不能泄露半句。

刘建彬不放心地问:“大爷,我们是不是早点离开这儿,离开了就没事了”。

周大爷说:“怎么离开?明天我们就走?那这几天拾的草怎么办?这草还不够一车的,就算有一平车,还得回去租车来拉呀。再说了,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们不是把真实的地址都说给人家了,人家要是找你还找不到?我看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这时周波说:“我看也只能这样,要是不行的话,你们想法子吧,我可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拾草呢”说着被子朝脸上一蒙,睡觉了,刘建彬觉得周大爷说得也有理。

过了二天,部队也没人来找他们麻烦,过了五天也是如此。他们拾的草已经够二车了,周大爷对刘建彬说:“建彬,有二车草,我们二家够烧到麦收了,你明天和周波回家到街上租二辆平车,再请一个人来把草拉回家,这儿由我看着”,刘建彬也有这个想法,周波听周大爷这么说,很是高兴。

第二天天没亮,刘建彬和周波就上路,由于回家是单身人,走得比去时快,中午时分就到家,吃了中午饭,刘建彬请胡本仁大哥和周波一起到街上租了二辆平车就往山北农场赶。

晚上十点钟,就到了拾草的地方,这时周大爷已经准备好拉草的一切工作。

分工开始了,周大爷做饭,刘建彬、周波、胡本仁开始装车,等周大爷饭做好,汤烧好,车也装好,吃过饭,周大爷和周波拉一车,刘建彬和胡本仁大哥二人拉一车,连夜就向家里赶。

连日来的劳累,加上夜里拉车走路,刘建彬是又累又困又饥,可还得撑着走,刘建彬驾车时不敢松懈,可当刘建彬帮拉时,他把手扶在前面周大爷的草车上,眼睛不由自主地闭着,这么走啊走,一直走到太阳当午,在离家十五里路的地方,这才由周大娘和娘请来的人迎着,四个人见到迎来的人,像见着救星,那股高兴的劲就别提了。

到家后,刘建彬顾不得娘为其准备好的饭菜,立即倒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大天亮。他这才感到浑身都在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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