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嘀阁 > 轻小说 > 西安没有流苏相思树 > 第五章 2

第五章 2

我们三个人亲密接触过,不知道潘恬知道不知道。我想,她是不知道的。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三人有意无意地向她隐瞒了,可能三同都一致认为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有一次,潘曾情绪失落地对我说:“甜甜怎么不帮我。”

我说:“你们是情敌,她怎么可以帮你?”

潘恬一幅故作恼怒的神情,眼睛还勾了我一会儿。我决定讲给她去甘南的事。

去甘南,是王彬寰的一时兴起。网聊时,他在汽车之友论坛上看到别的车友发的甘南的图片就发了过来。不管我是否也被打动,直管兴奋地说:“纵使胸罩发生革命,明天流行公路车轮胎套在身上,也要必去无疑。”

“去就是了,何苦扯什么胸罩。”然后又问,“只我们俩?”

“不止我们俩,去了自然就知道。”王彬寰故弄玄虚地说。

交了押金,从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凯越,第一天免租金。买了一箱矿泉水和一箱冰红茶,及防晒霜和预防高原反应的药物。虽说海拔不是很高,但地方好歹有高原。这时,甜甜就出现了。她没有和同学一起去平遥古城的毕业旅行,至于为什么,她回避掉了。她随身带了一台富士数码相机。牛仔裤和高腰帆布鞋,搭配一件红底黑格的长衫,双肩背包。总之,仍是一副标准的女学生模样。

说实话,我当时并不完全明白王彬寰的意图,只感觉想看风景和租车本身是他想的,尽管除此外,他并未有其它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我是信任他的,在玩的问题上,由他来决定能免去麻烦,我也并不会损失什么,反倒能得到许多轻松的快乐,包括他人为制造的一些悬念,甚至勾起我一些大胆念头的东西。虽然到最后也许一无所有,不过,我仍旧觉得不讨厌。

起先,我们遭遇到出乎意料的堵车。断断续续与昏天暗地的堵。随着我们的挪移与前进,看得见半节火车皮长度的卡车侧翻在转弯处,蔬菜铺张一地。越野车与卡车相撞,前者翻转,失去适才岩石般的霸气,卡车却微微倾斜,一脸无辜。近乎瘫痪的路面间缝,一手提有保温瓶,臂弯挎着装满煮鸡蛋与方便面的藤条篮的村民,在得到某种信息后,次第而来。东西贵得出奇,多数的卡车司机习以为常,堵一天一夜对他们来说像是家常便饭。

当交通稍作缓解,目送我们的小车匍匐离开,他们的眼里却有一种餐馆用餐完毕递上信用卡时,服务员只接受现金的无奈表情。

朱甜甜在后座,本来王彬寰还想叫一个女同学,两男两女的。不过三个人也有好处,可以换着在后面休息。

她将镜头伸出车窗拍下不少照片。坑洼路面、车辆、麦田和崇山峻岭的片断。因快门速度欠缺,图像显得模糊,这反倒像我们头脑中的印象。

经过的木塔和石窟,车也未停下来,大约一直到天水,才结束这种没有高速,碎糕点一样的国道。

此时,已是夜间一点半。夜晚的行车让人有某种惊恐伏顶之感,四周漆黑笼罩,汽车如同爬行在小形球体表面力气将尽的甲虫。我们订了旅馆紧邻的两间房间,后来发现这是不对的,甜甜晚上害怕,不久就敲门,然后睡在我们房间的沙发上。

晚上自然没睡好,睡得晚不说,又是第一晚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加之有女孩在开着黄色床头灯的房间中,穿着睡衣,披着头发穿行以及她在沙发中的存在感,难免影响着入睡的难度。

第二天起来,经陇西,漳县,到达岷县。整个行程中,这个高原县城应当是最干净的县城。刚下过一些雨,含雨的云朵被整个地消解完毕,天空干净,空气清新,建筑十分簇新和漂亮。可仍旧是堵车。我和朱甜甜下了车,她抱着双臂,耳侧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睛微肿,不过这样使得她看上去很淳朴,真实。买了充着气,袋子印有蒋雯丽的小面包。

外面很冷。有蒙古人在卖皮毛,很多白帽子的回族人在街上走动,唯觉得他们都是空着两只手,连同他们节奏缓慢地行路,使得空气中能闻到一种虔诚的迟缓的气息。这种气息,适合和一个女孩儿不说话地并肩行进,似乎只要不停地走,必能通往心中所谓的虔诚处所。而那个处所在没有到达前,因为神奇,会让你一路上内心激动。当然,也包括你不清楚会和女孩发生什么未知的事而满心期待。

晚上到了甘南的州府合作市。“合作”是藏语音译,意为“首领”。发现一路经过的卓尼、碌曲、夏河这些地名和先前截然不同,都是藏语的味道,包括我们在甘南的地图上看到的舟曲、玛曲、迭部。其间经过的每一个村庄有藏文标志。随处可见的玛尼堆,经幡,和墙上的牛粪,天空像刚做完某个化学沉淀实验,蓝的清澈,沾有剔透的白云。草是新鲜的绿,成百只绵羊和牦牛,分别是嵌在翻糖蛋糕上的白芝麻和黑米,清嫩得使人心肝发颤。呼吸自然也是甜的,我们把车停在没有一人的路旁,尽量也让车看不见,以保持我们的视野都是大自然。

朱甜甜拽掉耳塞,向远方呼喊与挥舞起双臂,看似破坏了这里某种平衡,却把这一片几乎无人而唯独牛羊游动起伏的草原衬托得更加置身世外。也让我对撬动美的撬杠寄于她的身上。重要的是,她像明显地卸掉身上的设防。

我拉了她的手,上了路边一米多高的草坡,并抓住她的胳膊,过了一座不甚稳定的木桥。这些本来是由王彬寰来做的,甜甜小声说“害怕”的时候,王彬寰让我拉着她。王彬寰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对我说:“她确实害怕。”

后来,我也知道她的腿不太好,这是我在和她过马路买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她不能快跑,必须远远地看见没有车,才可以一口气过马路。

应该由王彬寰来拉她的原因,是前一天晚上甜甜还钻到王彬寰的被窝里,据我观察,帮他打了飞机,我迷糊地装得像不知道什么。然后,王彬寰又不认帐似的找了借口,不肯拉甜甜,说自己要拍照。甜甜像是毫不介意,问:“是在录吗?”然后,照例冲着镜头做着鬼脸。

接近夏河的拉卜楞寺时,先去了禅定寺。看到喇嘛在背面袋,红色袍子沾了雪白的面粉。寺院的风格当是红与黑的色泽,下宽上窄的墙壁,矩形平顶。经幡、经幢、宝伞等布块和铜雕装饰四周。不经意间,看见简陋背阳的空地上,喇嘛种的小片格桑花,和青稞。青稞芒有我的手长,我忘乎所以地拔了一株。朱甜甜用手搓着要吃里面的青稞仁,她说那不像是青稞。去过西藏的父亲带了那里的食品,父亲也喜欢青稞酒来着。

赈灾时留下的帐篷有气无力地立在路旁。到达夏河时,让我们显得紧张。路口设了路障,筑了沙袋,公安和士兵荷枪实弹,一个貌似凶悍的警官,用手臂远远把我们截停,检查了所有证件后告诉我们,我们无法进入夏河县,全城已戒严。

这意味着,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也不能向南去尕海和朗木寺。当时,朱甜甜的样子快要哭泣了,彬寰一改往日的轻松,脸色变为土色。我却念叨着埋怨出发前没有配戴朋友送的我也不知是什么的楞严咒,不是我相信能得到保佑,是它的做工实在精致,带在路上多么一不样而可能转运。看来,我们三人均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搞得慌乱,像转了几圈出了故障的双层旋转木马,木马上人的快乐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车里,看着时光的停顿,看着每一辆车都被要求原路返回,所有的人无计可施。

大约半个小时里,我们的车子一直停靠在哨卡不远处的路边,因不知怎么办而不肯走。

王彬寰转头让我们在车里呆好,突然走下驾驶席,走到哨卡后面的玻璃哨楼,与高一级样子的警官说起话。这一举动并没有被阻拦,戴钢盔的士兵依旧立在那里,态度并未变得不快,反使凝固的空气开始变得松动。我也不再联想战争片里,勇敢的少校穿过戒备森严通往首脑官邸哨卡时,心惊肉动的情景。那部片子叫《刺杀希特勒》。

从贴有金属膜的车窗远看,王彬寰与军官的交谈也毫不紧张,像随便聊着天儿。约七分钟后,彬寰安然返回,我和甜甜欣然而感动。

证件交由军官,便可进入县城,时间为一小时。(后来想想,证件是不该交出来,虽然证件也顺利要回)。

在这一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小心绕过了三个持盾牌,警棍和冲锋枪的关卡,和两列正在训练的军人,停在了拉卜楞寺的附近,步行走向它的主建筑。一路上我们有些紧张,而闻到空气中的酥油味时,这种紧张被裹胁着新鲜气味的奇妙感觉一触而散,竟然感动不已,让你真切地感到,这的确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和我们或许有着相同的血脉,然而地理环境与文化所致,让他们看上去皮肤多了些皱纹和色素,表情多了我们没有的虔诚。藏族的女人穿着色块的长裙,朱甜甜正好也换了色盘格的长裙。

因为时间紧迫,没有进入寺院,只分别留了影。所有喇嘛恍如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些生活节奏和那些眼神,让你也恍如刺破了膜衣,进入到别的一个世界。这世界里,一些五六岁提着黄色喇嘛帽的小喇嘛,和打篮球,打手机,专注听MP的大喇嘛,以及在我们快步返回时,一个带小孩子的藏族妇女蹲在地上小便,留下关于这个圣地世界给人的一瞥掠影。

去了科桑草原,路上有白红和黑各种颜色的土壤。土壤鲜艳,乍看以为是成片开着鲜花的园地。天和地之间像双唇之间的唇线,而且是无限接近透明的蓝。草原上也很美,被漆黑的柏油路分割得错落有致。朱甜甜有些胸闷,我没有任何高原反应。也许这里只有四千米左右吧,但负氧离子绝对拥挤并充满肺泡。

驱车去了临夏回族自治州,这里显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我一直坐于助手席,回头时而看见斜躺的朱甜甜好看的身形,和身形某处露出的Ru沟,Ru沟两侧像灌了液体的袋子颤动着,以至于无不乏味的路况中,使她不由自由中充满了我的意识。我的**不时bo起,让旅途之外,又增加了一种疲惫。也让我觉得,克制是男人必须具备的品格。

不过老实说,车内zuo爱的幻想,有生第一次也划过我的脑际。而且,后车窗是单反膜,不用担心别人看到,姿势也想过好几种,然而,我只是想想,连和甜甜开一下这种玩笑都没有。

她没有挑食,几顿回族饭,如炒肉片、兰州拉面、泡馍吃得有滋有味。街头随处可见的是戴白帽子的人,每一公里就有一座清瘦的清真寺立于街中或街角。

在会宁,电力宾馆的套房又大又舒服,极像《雏菊》里杀手为了看在广场上画画的全智贤而租的大玻璃窗房子。而且房子在道路的交汇处,视野同样开阔。全智贤没有去过那个孤独的房间,而这个房间里却来过一个会给我们按摩,并为我们唱歌的女孩。她竟然是甜甜。想来,时间和形影相伴让我们亲近了许多。

如果某种的安静之下,她还会轻声地哼唱歌曲,犹如在自己的房间时一般,也像是展示女人的一项基本的技能。

可是,在重新回到我们的城市,女孩就收捡起热情,收起了嗓音(除非在KTV),束紧了衣带。犹如以为岩缝安全的雪燕,筑巢不久发现并不安全,宁愿弃掉自己已经下的蛋而选择抽身。

那时,我搞不清楚,这是旅途的后果,还是女孩释放信任没有回应的后果。坦白说,王彬寰曾向我暗示,拿掉女孩胸罩的勾扣,拉下她的内裤,如同收起房间的窗帘一样,善后,才是技术上的重点。我只当是玩笑,当我们重新回到城市很久后,他告诉我,我出去买白兰瓜时,他们开始zuo爱,回到西安,也做很多次。

“紧得很。”王彬寰小声而确定地说,一副平生第一次遇到的神情。

“是真的不会**,笨的可以。”王彬寰继续说,神情里带着满意。

我听得冷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想着,我躺在超大的沙发上,吃着先是想流泪,接着想微笑的白色兰州瓜。的确很甜很甜。自认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让一种水果感动地幸福无比。不过,却是和刚做过爱的人一起吃的,看来,我并不是最幸福无比的人。

那时候,身边都充斥着不给足好处与钱财,就别想与其上床的女人。所以说,甜甜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后来,当我意识到王彬寰不喜欢她时,我才成了隔板用来插入他们之间的缘由。而我却一直忽视了她的心理变化,也就是,我们都忘了她内心里那些细微的,我们不太想知道的世界。

已经发生过的深切交流,如同冲动下的背景——即那些美景。美景不在,喜爱也将不再。大概的意思,我猜想王彬寰向甜甜表示过。我也曾问过王彬寰,他说:“喜欢一个人最大的痛苦不是她不喜欢你,而是你不能喜欢她太久。”

决定告诉潘恬这些,大概是自己没能控制自己,既想证明王彬寰的不可信赖,又想昭示自己与王彬寰比,截然不同得多。

至于王彬寰怎么想,我已无从考虑,我甚至强迫自己不再随王彬寰去招惹别的女孩儿,尽管,每天清晨醒来,头脑中都会充满着女人,我没有把握确定潘恬能让我安定沉淀,让我的头脑海晏河清。然而,我仍觉得她是我想得最多的,愿掬水月在手的人。(未完待续)

西安没有流苏相思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西安没有流苏相思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