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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天赐神功

孤城客明知他此前不窥武学门径,传授起来自是加倍艰难。但眼见昆仑问剑之期迫近,时日已然无多,只有让他将这些功法要诀先行牢牢记住,留待日后再慢慢领悟。傍晚时分,孤城客从四面墙壁上各挑了几处艰深难懂的窍要,逐一对他考问,尤云飞应对如流,丝毫无差。孤城客拈须微笑,说道:“此门功法全然贯通无碍,纵是绝顶聪明之人至少也须三日,你智慧禀赋远胜常人,大出为师意料之外。照这般看来,半月之后,你即可起始习练剑法、暗器,待到内功练至第三层时,壁上武学无不任意为之。”

尤云飞看着壁上剑谱,问道:“师父,剑法讲究变化轻灵为尚,不须内力亦可习练,倘若等到半月之后这才学起,岂不是平欧阳荒废了许多时日?”孤城客笑道:“真是笑话奇谈,天下任何一种武功均有本末之别。内功为本,招数为末,舍其根本而求其末端,那便是旁门左道之术,空具形骸而已,不足为用。剑法的要诣在于以气御剑,剑气合一实则才是至理。若一味追求招数精妙,遇上真正的内家高手不免就要相形见绌了。”见他脸上仍有迷惘之色,又道:“内功练至最高境界,真气所至,花叶草木皆是利器。若内力不足之时,虽可以招数补拙,但终非正道,殊不可取。”当下转出门去,带他进入对面的一间玉室。

这间玉室奇小,孤城客取出火石打着了火,点燃壁上油灯,从石桌上拿起四本手抄薄卷,说道:“修习内功须通医理,这几部著述对医经脉理论见透彻,你回房之后一观便知。”递到他手中,缓步出了玉室。

尤云飞拿起上面的一部经书,见封皮上写着《经脉源考》四个小字。翻将开来,只见通篇自首至尾仅寥寥千余字,但奇经八脉、十二经、十五络的种种脉理症象却无不备述分明。再看下面三部,分别为《穴位纠偏》、《医方补遗》和《百毒杂论》,其中的文字均是针对于武学中所见的伤治诊疗、诸毒识解而言,也都注疏详细。到得临睡前,尤云飞已将一部《经脉源考》一字不落的看完。

次日午后,尤云飞独自在玉室翻看余下的三部著作,孤城客开门进来,见他用功正勤,说道:“《脉经》云:脉有阳维、阴维、阳跷、阴跷、冲、督、任、带之脉,皆不拘于经,故曰奇经八脉。此八脉络身而行,犹如江河湖泊,盈满自溢。而八脉之中,任脉行身之胸,为‘阴脉之海’;督脉循身之背,为‘阳脉之海’,故有‘任督一通,百脉皆通’之说。这些你可都通晓了么?”《经脉源考》文字浅近,尤云飞翻看一遍已然熟记了悟,当即说道:“脉络之行,阴阳之变,弟子均已粗通。”孤城客道:“如此甚好,你且坐到床上,为师便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尤云飞合上书卷,依言在石床上盘膝坐下。孤城客将行功的要旨对他简略说了,跟着在他身前坐定,伸出右掌抵在他小腹“关元穴”上。尤云飞摄元守一,堪堪摈除杂念,便觉一股热气自孤城客掌心传送过来,缓缓注入丹田之中。

这股热气初时只如涓涓细流,愈分未分,似聚非聚,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到得后来,尤云飞只感热气渐蓄渐厚,滚滚如潮,直似沛沛然莫可能御。随即依照孤城客所授的冲穴之法,以意引气循“会**”上行,经长强、命门、灵台、大椎而至百会,将督脉诸穴一一冲将开来。“百会穴”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古时医家称百脉交会于此。此穴一通,热气沿脑际直贯而下,经任脉神庭、天突、膻中、神阙等穴运行一个周天,又重行纳于丹田之中。至此常人须苦修数年方可打通的任督二脉,他仅用半个时辰便毫不费力的顺然畅通。

孤城客撤回手掌,下床在石凳上坐下,见尤云飞面颊红润,浑身上下大汗如蒸,情知那是应有之象,并无凶险,便即放心。又过大半个时辰,只听尤云飞一声清啸,睁开眼来,说道:“多谢师父。”他内息运行十二周天,体内真气流动,遍于四肢百骸,立时变得精神奕奕。孤城客道:“你此刻已有为师三成内力,日后参研上乘武学更是事半功倍。唉,但愿天从人意,别教为师的一片苦心尽付东流。”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道:“这里有三颗‘玉蟾丸’,聚气活络,功效非凡。你先服下一颗,余下两颗每隔半年服用一丸,于增进功力大有补益。”

尤云飞道:“弟子年轻体健,这玉蟾丸既如此珍贵,还请师父留下自己服用罢?”孤城客叹道:“为师收你为徒,又强加重担于你,委实是无奈之举。你能有此孝心,为师便已老怀弥慰。这三颗丹丸虽非凡品,但在为师眼中也不过与俗物无异。”尤云飞听他说得凄然,心下一酸,躬身接了过来。

孤城客起身出房,将到门口,突然回身说道:“打明日起你便要开始修习天赐神功,情丝杂念皆为魔障,为师只能授业,不能观心,你自己好生应对。”

尤云飞微微一惊,道:“师父教诲,弟子记下了。”目送孤城客出了玉室,回味他说的那几句话,心想:“师父言而不透,自是劝我不可只顾思念杜秋月,耽了练功。”此后一连数日,尤云飞足不出户,按照壁上图谱口诀孜孜习练。他行功之际,孤城客时时在旁窥看,每遇疑惑难懂之句,立加析疑,进展居然奇速。待到第一层神功依法练成,屈指算来正是半月时光。

翌晨尤云飞练功完毕,孤城客取出一柄长剑,说道:“你悟性甚佳,远过为师指望,内功心法一通百通,今后只须早晚行功一遍即可,急求速进反而多有窒碍。”尤云飞道:“师父,打今天起弟子便可学剑了么?”孤城客道:“不错。为师在江湖中尚有大事未了,不能多耽,现下便将剑法传授给你。”抬起头来,思索了片刻,说道:“这套‘天赐剑法’共有一十八招,每招少则十余个变化,多则数十个变化,繁复百端,若非勤学苦练难臻精妙。今日咱们先学三招,精熟之后再学三招,总而言之,这十八招剑法须在两月之内尽数学全。”

尤云飞道:“师父,只十八招剑法,何须学上两月?”心想师父未免小题大做。孤城客微微一笑,说道:“当日为师练成这套剑法,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你若在两月之内能练得精纯,已实属难能之极。”尤云飞“哦”了一声,低头不语。

孤城客面壁而立,先向他讲述了剑法总诀。天赐剑法虽只一十八招,然而却招招连贯,次序分明,剑招之中暗含了阴阳相生相克的无穷变数,前招甫落,次式衍生,端的是精妙绝伦。他一字一句耐心剖解,尤云飞凝神倾听,渐渐领悟了剑法真义。这套剑法招数变化固然繁多,但细加推敲不难看出,其中的许多变化其实只是由一招演变而来,合之不显其繁,分之不见其乱。只因倘若将这十八招剑法合为一式,变化何止千百,想来世间决无一人能即教即会,一蹴而就,故尔才会分招列式,将其诸般变化融于剑招之中。

讲完总诀,孤城客又将前三招剑法的步法、方位等变化细说了一遍,随即问道:“记住了多少?”尤云飞道:“弟子都记住了。”孤城客脸现诧异,说道:“好,也真难为你了。”缓缓提起长剑,直递出去,跟着斜削、反撩、横曳,一式式施展开来。使到第三十二式时剑锋回转,左手捏个剑诀,持剑归原,说道:“这是第一招‘欧阳云孤飞’。”随后剑刃续出,又将第二招“蹑景追飞”和第三招“晴云秋月”给他演练了出来。

这三招剑法连贯使出,共计有八十七个变化,饶是尤云飞记性特佳,也直看到第三遍才记忆周全。习练剑法不同于内功,内功只须盘膝打坐,意存冥想即可。剑法却是变化无方,易学难精。有时一剑之出全身关节随之而动,剑招上既须威力十足,又要轻翔娴雅,唯有二者相合,方显剑术极致。

尤云飞自幼苦读诗书,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弃之孔孟,习武于江湖,就是在睡梦之中也决未有过这般念头。当日他答允跟杜秋月学武,纯然是情意迷乱之下,为求博她一粲。事后想来,小半是觉得好玩,倒有大半是顺着她的性子。岂知这半月来,他一经着手习练天赐神功,登时便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再也割舍不下。有时晚上一合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金兵凌虐众妇女的惨状。想到金人残虐,民生倒悬,更激发了他的学武之心,深盼日后了却师父心愿,能以一身武功行侠江湖。

孤城客平时待他有如子侄,亲厚逾常。但在传授武功之时,却是课徒极严,尤云飞举手投足间只要稍违法度,他便出言呵斥,令他重新来过。这三招剑法尤云飞日日拆解,勤习不辍,直练到第七日上,孤城客方才点头颔可。又过得数日,尤云飞第二层、第三层心法也相继练成。他默算时日,到绿竹城后已逾两月,照此下去,再有一年光景壁上武学便可大功告成。

这日孤城客将最后三招剑法传了给他,尤云飞此前习练多日,已深得要领。他只试练两遍,一百三十二式变化便已精擅纯熟。孤城客道:“熟则熟矣,却不知管不管用?”转身向南宫飞雁道:“南宫飞雁,你来和尤云飞试试招数。”南宫飞雁从墙角拿起一柄剑来,笑吟吟的道:“爹,我伤着他你可不许怪我?”孤城客道:“嘿,你这丫头,爹只教你跟他喂喂招,又不是深仇大恨,真是胡闹。”南宫飞雁娇声道:“我只是吓他一吓,爹的宝贝徒弟,女儿怎么敢得罪?”取下剑鞘道:“喂,你瞧仔细了,我可要出招了。”尤云飞应道:“是,请小姐指点。”

只见青光一闪,南宫飞雁长剑斜飞,指向尤云飞右肩“肩贞穴”,使的是天赐剑法中的一招“笙磬同音”。她深恐尤云飞剑法初成,乏于应变,是以出剑递招不疾不缓,给他留有充裕时间思索破解之法。尤云飞习练天赐剑法两月有余,便是在睡梦之中招数也时有闪现,可谓熟极而流。他识得这招“笙磬同音”共有二十四式变化,伏招绵绵,是天赐剑法的精妙招数。眼见剑尖离身子不逾半尺,手中长剑倏出,一拨一撩,将招式化解开去。

孤城客见他出招虽显生疏,但运剑之际法度谨严,自有一般气象,只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想到得意处,不禁面露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南宫飞雁手挽剑花,凌空虚刺一剑,第二招跟着出手。这招并非天赐剑法的招数,全然是随意而为,剑光吞吐闪烁,虚虚实实,比先前一招又有不同,去势也快了许多。尤云飞微感讶异,便在她剑招变化的同时,天赐剑法的诸般招式已从眼前不断闪过。当此情形之下,他不遑多想,胸口向内一缩,右手长剑疾抖,只听当当当连声响过,两人双剑疾交,各自退开半步。

孤城客旁观战况,说道:“比武过招哪有只守不攻的道理,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唯有做到虚实相合,料敌机先,方才算是领会了剑术的真义。”尤云飞听在耳中,不由得一凛:“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心念一动,当即踏上一步,刷刷两剑抢攻出去。南宫飞雁道:“爹,你临阵授徒,就不知徒儿成不成器?”嘻嘻一笑,剑走轻灵,紧贴他剑锋斫落下来。

尤云飞手腕翻转,挥剑格挡,这一剑变招既快,拿捏方位又准,轻轻巧巧的便将南宫飞雁的长剑荡开。他经孤城客一言点醒,大有茅塞顿开之感。虽然仓促之间,对他的话只领悟了五六成,然而就是这五六成所得,便已令他对剑术至理精要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南宫飞雁剑招越出越快,但见石室之中剑气纵横,寒光大作。

十余招一过,尤云飞领会渐多,攻守趋退便不再拘泥招法套路,天赐剑法的数百式变化源源不绝使将出来,从容洒脱,倒也使得有模有样。南宫飞雁笑靥如花,一剑紧似一剑,只管在他身前横扫斜掠。她剑法尽得孤城客真传,一招一式看似轻描淡写,但其中所含变化,却是曲尽其妙,远非尤云飞所及。嗤嗤声中,尤云飞只觉眼花缭乱,气为之窒,剑招收发便难从心意,只得连连倒退。他招式虽精,一则剑法尚属初学,不若南宫飞雁知之已稔;二则内力不足,更兼从无实战阅历,南宫飞雁剑招一快,他登感不支。

拆到第二十三招,南宫飞雁左手虚劈一掌,右手长剑夭矫而出,迅如鬼魅般的向他胸前刺到。出剑之速,直如银汉飞星,不容转瞬。尤云飞见势极快,情知这一剑不易抵挡,足尖一点,身子疾退三尺。哪知南宫飞雁这一击剑中套剑,共为连环三式,此消彼长,层迭不穷。她一剑落空,身形电闪而前,次剑随之继至,仍是虚无缥缈的当胸直击。尤云飞其时立足未稳,势难再行退让,便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间,他剑锋暴长,觑准南宫飞雁长剑的剑尖平平指出。

只听孤城客大声道:“好!”他这一剑无招无式,只是临危求变的本能变化。孤城客观战良久,只道南宫飞雁此招一出,他便要弃剑认输,不料尤云飞活学活用,竟能连续拆解两式。他看在眼中,心想徒儿首次试剑便已锋芒毕露,心中喜慰实是不可言喻。

便在这惊险万分的当儿,南宫飞雁长剑突然变招,套着尤云飞剑刃疾旋不停。她剑招收发由心,一招一式均能随心所欲,因人施为。尤云飞原拟以剑抵剑便可破解她雷霆一击,不想南宫飞雁招式变幻诡异莫测,自己猝不及防,登感一股大力将剑刃卷了进去。但听得当啷啷一阵疾响,数圈过后,尤云飞忽觉手中一轻,长剑脱手而飞,落在地上。

南宫飞雁撤剑笑道:“爹,还要再比么?”孤城客道:“胜负已分,还比试什么?”尤云飞怔怔不语,过了一会,叹道:“弟子实在……实在愚笨,有负师父属望。”

孤城客欣然道:“你非但不笨,反而聪明之极。”接过南宫飞雁长剑,说道:“最后这一招你以剑抵剑,别出心裁,可说大有创见,妙得很。”手起剑出,嗡嗡两声,迅即缩了回来,道:“南宫飞雁第三式变化虽则精妙,但也决非无招可破。你只须这么一顿一削,她势必要回剑自救。剑法的极诣所在,剑出无招,攻者不防,便是这个道理。”尤云飞又惊又喜,自己比剑落败,师父未加责怨,反倒大大褒赞了一番,当真令他喜出望外。

孤城客长叹一声,说道:“为师纵横半世,阅人无数,才智禀赋胜于你者,可说绝无其人。难道竟然是天意垂怜,在老夫垂暮之年降下你这个天才少年,哈哈!”言罢大笑了数声,但笑声中却殊无欢愉之意。尤云飞已数次听他言及此事,每次说起,总是耿耿于怀,大有苦涩凄凉之感。这两月相处下来,孤城客对他与南宫飞雁毫无分别,直和亲人无异。在他心中亟盼三年之后能战胜上官天极,将天蚕宝剑交与师父手中。然而有时一想到上官天极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中原武林为之侧目,他对自己所学又全无半点信心。

顿了一顿,孤城客掷下长剑,说道:“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有数月你便可同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比肩,其后进境如何,全在自身修为,为师督训止限于此。”尤云飞躬身道:“弟子定当勤勉用功,不负师父厚望。”

孤城客点了点头,道:“你初习武功,为师便留下一个天大的难题给你。此事虽说闻者骇然,可是于你也未始没有好处。人生于世,尽多艰难坎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大丈夫本色。再过一年半载,你可离城先到江湖上去历练一番,增些见识。一个人倘若将武功练到无敌于天下,便如置身万仞高崖之上,凭目远眺,但觉悲风回旋,孤寂无依。一个人学武一回,倘若不知道自己有几分火候,那就有如一叶蔽目,未免不知天地之大了。”

尤云飞应道:“是。”孤城客转过身来,凝视着壁上图谱,动也不动,隔了许久,缓缓说道:“想当年为师意气风发,剑指江湖,天下更无抗手。岂知少年成名,负累良多,数十年来,为师唯有离群索居,自闭孤城。若非有这个女儿膝前相伴,这一生又焉知人事之乐,唉!”言下又是一声长叹。南宫飞雁神色凄迷,上前挽住父亲手臂,说道:“爹,你又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孤城客笑道:“不错,爹爹一欢喜,总是念念不忘这些扫兴的事。”牵了南宫飞雁和尤云飞的手,道:“尤云飞有了这等造诣,今日正该高兴才是。走,咱们到外面说去。”

三人出了玉室,孤城客指着山峰上的一个洞口道:“此处载录剑法,便是这位前辈毕生武学之所聚,千载之下,无人可及。为师明日就要南行,你只管专心习武,饮食起居自有南宫飞雁为你操持。”尤云飞抬头仰视,登为气沮。但见那洞口十余丈高,上下如削,滑不溜手,除了飞鸟只怕猿猴也攀援不上,倘要以人力登攀更是决无可能。不禁说道:“师父,这山峰无梯无索,上去只怕不易?”

孤城客道:“这并非难事。”一个箭步飞身而起,左足在石壁上一登,跃起丈余。随即右足踏步直上,一起一纵间,双足迅疾登出,几个起落,已站在洞口平台之上。这几下兔起鹘落,矫捷如飞,尤云飞只看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孤城客道:“这是轻功提纵术,名为‘梯云纵’。”向前一纵,贴着石壁滑落下来。待到离地面约莫两丈来高时,足底微一借力,身形宛如大鸟般冉冉飞落。尤云飞满脸讶异之色,对师父的武功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师父如此身手,实已是登峰造极,无出其右,昆仑问剑倘若亲自出手,未必便会输于上官天极。

孤城客见他神情迷惘,还道他另有所思,说道:“为师的武功已然倾囊相授,你刻下虽有不及,但其中关窍殊途同归,无有不同。时日一到,自然水到渠成。”过了片刻,忽然笑道:“你瞧南宫飞雁美是不美?”尤云飞不明所以,偷眼瞧去,只见南宫飞雁斜倚一株松树,颊边梨涡浅浅,笑靥生春,容色之美实令人怦然心动。孤城客看在眼里,哈哈一笑,说道:“南宫飞雁是为师的掌上明珠,尚还待字闺中。他日天风之巅,只待你一战成名,为师便做主将南宫飞雁嫁你为妻,你喜不喜欢?”

孤城客语出惊人,尤云飞乍听之下,心中怦怦狂跳不止。正欢喜间,杜秋月的倩影蓦地从眼前闪过,一时间喜忧参半,怔然不知所对。

南宫飞雁虽知父亲事事出人意表,却也未料到他竟会当面许亲,羞急之下,登时双颊晕红,顿足道:“爹,你说什么呀?”孤城客道:“男女好合,乃是天经地义之事。爹爹年事已高,不为你择门亲事,又怎对得住你死去的娘。”南宫飞雁黯然道:“爹,他有意中人的,你也不问问女儿,倒好象……好象……”幽幽一叹,垂下头去。

孤城客自中年丧妻之后,便将全部心思转到了女儿身上,从小对她千依百顺,爱逾性命。他听南宫飞雁言中之意,显然是责怪自己做主草率,未与她事先商议,微笑道:“尤云飞的事爹爹岂有不知?杜秋月那丫头虽说也生得甚美,但又怎及得上我的宝贝女儿。嗯,若是尤云飞当真不能对她忘情,此事再从长计议不迟。”

当晚南宫飞雁巧手为炊,整治了一桌好菜。玉室窖中藏有西域美酒,孤城客平素独酌无味,少有饮用。南宫飞雁见父亲难得开怀一笑,早已取出一坛斟满了杯。师徒二人心情畅快,各尽数杯。南宫飞雁陪席在侧,眼望烛影摇曳,但觉融融泄泄,一室皆春。饭后孤城客又将轻功、掌法的诀窍指点给尤云飞听。自此天赐神功诸项绝技的习练法门尤云飞皆已成竹在胸,更无滞涩难通之处。

次日天明,孤城客将尤云飞和南宫飞雁叫到身前,又细细叮嘱了一番,便即上路。两人一左一右跟随出城,行了三四里路,孤城客向尤云飞道:“你要勤勉用功,中原大事一了,为师便回来考教你的武功进境。”尤云飞道:“是,但盼师父早去早归。”孤城客转过身来,正待嘱咐女儿几句,一瞥眼间,见南宫飞雁双目微红,眼眶中泪光莹然,笑道:“傻丫头,爹又不是一去不归,怎么现下有了伴儿,反而还哭哭泣泣的,倒不如从前啦。”南宫飞雁嗯了一声,低头不语。

转过一个沙丘,孤城客停步道:“好了,都回去罢。”袍袖一挥,止住两人。足下展开轻功,瞬息间驰出里许,在起伏绵亘的沙丘后隐没了身影。

两人怅望片刻,沿原路默默而返。尤云飞微觉尴尬,几次心下动念,想和南宫飞雁搭话。却见她螓首低垂,似是神思不属,一时间彷徨无策,只索罢了。

回到玉室,尤云飞自去练剑。天赐神功所含武学极其深奥,又兼列广泛,他此刻内功、剑法、拳掌、轻功诸技兼修,大耗时光。**中虽有如隔世,光阴漫长,他却也觉时**促,难得空闲。

傍晚尤云飞将第四层内功心法默诵了一遍,随即依法习练。天赐神功每三层为一关,关头紧要处往往心魔四起,难求善法扼制恚心妄念,因之最易令人走火入魔。孤城客传授他武功之时,可谓面面俱到,只字不漏。岂不知兴之所至,偏偏竟将这一节不见文字的窍要忘记了。也幸亏第一关功法尚浅,尤云飞又心无渣滓,居然轻轻松松破关而过。那第四层心法又比前三层难了数倍,他逐字逐句练将下去,待到行功完毕,已是初更时分。

他下得床来,正要熄灯,忽听门外脚步声响,只听南宫飞雁道:“你睡下了么?”尤云飞道:“没有。”上前拉开石门,说道:“你也还没睡么?”南宫飞雁道:“我不倦。”将一件叠得整齐的月欧阳长衫放在床边,道:“也不知合不合身,你穿上试一试看。”说着转过身去。(未完待续)

清风剑传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清风剑传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