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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少年冒名行贵室(2)

“家父与令先尊,乃通家盟契。小妹子乃通家兄妹,今日相亲,三生有幸。”利青钱道:“小弟只因家寒,向失亲依,今蒙姊姊恩情,天高地厚,何以报之。”说话之间。那利青钱把交椅掇转,并坐了。搭肩携手,连饮交杯。谈笑情浓之后,将利青钱藏在大厨之中。戏文完毕,已是三更时候。山鸣远收拾了一番,到月珠房中来睡。月珠道:“有前番的相知在书房等你,你依旧到书房里去睡。”山呜远道:“今日奶奶为何慷慨起来,我果然去也,莫怪。”一面说,一面那两双脚儿,不知不觉已移到书房中去了。月珠不胜之喜,即开了大厨,放出利青钱来。

此番脱得精光,堂堂而睡。次早依旧将利青钱藏在厨中,夜间放出来。垂杨张见阿哥,吃了一惊。见月珠在前,又不敢近前问故,只是暗中猜疑。又张见阿哥与月珠风骚,只是微微而笑。

正是:

含情yu说宫中事,鹦鹉檐前不敢言。

且说池苑花,自山府看灯到戏完,回家开门进去,见灶下有火。点起灯来,吃些便饭。上楼向美人图前焚了香烛,即坐下,长叹一声,忖道:“我家先父大人,当初是吏部天官,何曾有此奢侈。我看山鸣远何等威福,我今何等凄凉。”当夜不题。

次日到景星云店中习画,问起:“山府中这许多美人,有中年,有髫年的,可晓其详么?”景星云道:“昔年老夫人身故,我进内描写真容。后来又进去描众姨娘的行乐图,颇知其详。那中年的美人,就是山尚书的姨娘。那髫年这二位美女,就是姨娘所生之女,如今都未曾纳聘。只因山鸣远心高,都要嫁与当朝现任公子,故此磋蛇。”池苑花道:“内中还有两个不标致的。”景星云道:“老夫人有一女,嫁与前日买画的石公子。石公子之妻不标致,山公子之妻不标致,池相公日后手精了,少不得有宦家内人常要来请教的。当初汉朝画工毛延寿,连天子宫中的妃嫔,都要他描写。王嫱是个绝色的美人,只因不肯送银子与毛延寿,把他描得丑了,汉天子竟把王嫱和了番。可知画工也是有权的。”苑花道:“我小弟因为大志不舒,抑郁之甚,故此有心习画。”闲文不题。

次日已是十五日元宵之期了。池苑花早已把旧灯挂在美人图前,又去买办些酒肴,放在灶前,锁门而出。当晚,山鸣远请太守饮宴,演戏相待。戏过一半,二人起身更衣,就踱到内明堂,鳌山底下玩要。山鸣远挽了太守之手,低声道:“治晚生有一奇事,诉与老公祖知之。”太守道:“何事?”山呜远道:“日前家父寿日,一般张灯演戏,出入人多,贤愚杂混,不及查检。不料被惯贼,将家父珍藏的美人画图,盗窃十余轴而去。治晚生知之,不胜恨恨。不料今日有人窥见,在池苑花家中。此人乃是钦赃犯人池篁之子,漏网潜身,素为不轨。明日求老公祖与治晚生,同到他家一搜。若搜得无画,不消说了。

若搜得有画,乞求老公祖拘拿严禁。先加刑法以究窃盗之罪,兼求题本,以追昔日漏网之钦赃。不特家父与晚生感恩,即圣上亦必嘉老公祖之廉明也。”太守听了,只是连声说个“领教,领教。”

这一番言语,已被燕飞飞的香魂窃听去了。池苑花自画铺中回去,见灶前肴酒已整备,就拿上楼去摆开,点起灯烛,与画美人赏了元宵。饮得醺醺,上床睡去。只见燕飞飞匆匆走到床前,分付道:“郎君大难至矣,可速计避难之方。”苑花吃惊道:“为何?”飞飞道:“妾阴魂,偶到山府中看灯闲玩,听见山鸣远诉与太守,说郎君于十三日灯夜,盗他府中美人画图十余轴,明日要来搜画。要把郎君捉去,先加刑法,严禁狱中。又说郎君是钦赃犯人之子,漏网潜身,还要太守题本追赃哩。”池苑花惊慌道:“原来如此,乞求美人主张,不知逃往何处好?”飞飞道:“郎君可速速起来,收拾行李,改了姓名,逃往京师。妾有一家叔,号燕如莺,现在京师写真,乃当今第一名手。郎君到彼,尽可相依。如今可收《倚阑图》一幅在身,妾之阴魂,随君而去,自然扶助郎君。余画弃与山公子,凭他搜去,以遂其欲。妾之姊妹到其家,自有戏弄恶人之法。”说完,只见众美人一齐下来,与飞飞执手下泪,哀哀哭别。飞飞将苑花身子一推,忽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见桌上早已有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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